36.今夕何夕_总有徒弟黑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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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今夕何夕

  千古醒来,呆呆的盯了会儿头顶的木梁,最里边的一根木梁处藏着一窝鸟,一只鸟妈妈缩在窝里安安心心地敷着小小的脆弱的蛋儿。鸟蛋真的是相当脆弱的一样东西,一旦鸟妈妈离开了就没人会再护着了,是生是死全凭天意,这么脆弱的东西有什么价值存活在这世上?

  千古挪动着脆弱不堪的身子,从稻草堆上爬了下来。

  木屋最左边放着一缸水,他舀了一点洗洗脸,漱漱口,要省着点用。缸里的水面模糊地映照出他的容貌,他戳了戳自己的眼皮,顺手便将头发束了起来。衣服破烂不堪,不过他并不介意,再好的衣服给他穿不过是浪费而已。

  “叩叩叩”,三声短促的敲门声,门被打开了,入目是一位清秀的少年郎,年龄越十八左右。

  “我给你带吃的来了。”偷偷从怀里拿出几个馒头递给了千古,神色中泛着讨好的涟漪。

  千古朝着伍柳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馒头,仿若吃的是山珍海味。以往都是没有早饭这一过程的,自从他出卖了所谓的良知利用了伍柳的善心,才有了这种福利。伍柳是个相当好把捏的人,他对他似乎怀有某种暧昧之心。

  因着他的容貌么?他咬了一口馒头朝着伍柳勾了勾嘴角,看到他眼中显而易见的惊艳。呵,这样心思单纯的人他早该利用了不是吗?何苦等到今朝,他在这里待了四年阿,四年,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千古将最后一口馒头吞咽下肚,舀了口水小口小口喝下。

  随着伍柳去了另一个木屋,木屋放置着一个大木桶,脱了身上破旧不堪的衣物,自然而然的踏进木桶里,伍柳小心翼翼替他拴上铁链,脖子,四肢,望着黑黝黝的水,他要在这里泡一上午。

  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跑,只是逃不了。他身上的内力武功被封了,他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孩子,打不过白老头,甚至连眼前的少年他都赢不了。更何况每次被抓回来,接受的处罚都太疼了,他是个怕疼的人,若是疼的有价值有益处他自然忍得下来,可若是无故缘由的疼痛,他会恨得咬牙。

  白老头要炼制他为药人,眼前的少年痴恋他的容貌,没有一个好人,都是令他厌恶的渣滓。可是他逃脱不了,摆脱不得,上午泡药下午鞭体,晚上依旧是泡药,时不时还要迎合白老头的恶趣味。这样枯燥乏味却时时刻刻都是疼痛的日子,他忍受了四年了。

  他记忆力相当好,记着来到这里逝去的日子,记得在这里受过的屈辱折磨,记得在这里的每一件事情,更甚之记得他见过的每一个人,白老头,伍柳,白老头之女白浅草,白老头之妻,这些人都会死的。

  这些人都该死。

  身上浸湿的地方传来阵阵疼痛,皮肤皲裂着,肿胀着,心脏在砰砰砰极速跳动着。

  这样的感觉会伴随他一个时辰,闭上眼睛,脑中浮现了一个人的容貌,倾国倾城,万千发丝垂在肩上,她不喜挽发,以往她的发型都是他替她固定的。她衣品极差,以往她衣服的颜色都是他替她挑选的。她害怕独处,他便陪着,她希望他听话,他便依着,她应变能力极差,他便替她解决所有事情。

  可是,尽管他处处称心如意,她还是抛弃了他。

  “师傅…师傅…”每一声都充满绝望,每一声都漾着浓浓的恨意,一旁的伍柳听了抱手缩在椅子上,神色悲伤难过,他是在心疼千古,每一次他都能从千古的呐喊声中听出掩藏在万般毒辣中的丝丝眷恋。

  为什么要抛弃他?明明他为了她连生命都可以舍弃了。白老头曾和他讲,那日他遇到他和他师傅,师傅尚有一丝清明,可伤势严重,他说他可以救治师傅,但是前提是必须将那孩子交给他。

  白老头说师傅答应了,她选择了活命抛弃了他。怎么可能?怎么会?他一丝一毫都不信那白老头的话,师傅不是这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白老头不过是在磨灭他逃生的欲望,想要将他所有叛逆的棱角都磨平。

  可是时间真的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若说当时是不得以而为之,后来她为何不来接他回去?

  他在这地狱般的无花岛苦苦挣扎了四年阿,他熟悉岛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山洞,每一处河流。他逃过无数次,每每都因着身上的媚香而被抓了回去。白老头有一种特殊的白蚁,熟悉他的媚香,无论他如何逃之,躲之,终究会被找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无花岛周身海水围绕,他没有那能力也没有那工具逃离小岛。

  他是如何的弱小?如何的可笑?如何的悲惨?

  “阿……到添药的时候了…不要怕……千古。”伍柳提起一旁放置于角落里的木桶,这是师傅刚捕捉到的新鲜的很,一步一步朝着千古走去。抬起拿走木桶盖,一股脑儿的往他药水里倒。千古看见木桶里有蜈蚣,有蛇,有蝎子,蟾蜍,蜥蜴,皆是毒物。

  伍柳熟练的将大盖子盖于千古木桶之上,只留千古的脑袋露出来。

  他看见千古隐忍地咬着嘴唇,额头泛着汗滴,容貌愈发的娇艳魅惑,师傅说过他身上有媚香,容易蛊惑人心,他定力不够最好不要亲近。可是他觉得哪怕没这媚香,他也能轻易拿捏他的一切。伍柳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痴痴的看着千古的模样,他想自己是不是生来就该是这个少年的,明明他才14岁,却让他生出一种哪怕是舔舐他的脚趾也觉得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不是没放他走过,可是千古逃不出师傅的掌心,他真的存心故意制造了很多失误使千古有机会可以逃脱,他把握了每一次的机会,可是师傅却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每每被抓回来,师傅总是亲力亲为鞭打着他,师傅有恶趣味,喜欢虐待人的身子。

  千古的身子师傅没少开发,种种虐行在伍柳看来只不过是为他徒添了几分美丽,每次受刑完的他总有种凤凰涅槃的毁灭感。他知道千古恨他们所有人,恨不得杀了他们,尤其是师傅,每每他盯着师傅看,纵使乖巧顺服,可眼底深处的那种滔天恨意,令他内心深处燃起的是对千古更多的倾慕。师傅说此人不可轻视,得打起万分精神对待,可是他只要对他一笑,他觉得他的命都可以是他的。

  伍柳听着千古呼唤着声声“师傅”,他知道每当千古疼痛难耐或者是恨意得不到抒发便会拼命嘶喊着师傅,仿佛那声师傅能将他从地狱释放出去。可千古不清楚,反而是这声声师傅将他死死逼进了地狱最深处,再也爬不出来。

  师傅,是千古的救赎,同时也带给了他毁灭。

  整整四年,千古盼了她一年,望着她将他从深渊救出,可是什么都没有。第二年,他想若是她来救她,他以后便如她所愿,褪去一身恶念,以纯白善良自居。第三年,他想若是她来救她,他心甘情愿成为她的狗,她的利器,她想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第四年,他看清了,她永远不会来救她,他于她,不过就是兴起时候的玩物。若是再次遇见她,他一定会杀了她!

  师傅本该是他心中的光阿…

  莫音惊醒,梦中是一片黑暗,好不容易迎来点光,她随着光跑阿跑,跑阿跑,直到尽头坠入的却是一处无底的深渊。无论这梦预试着什么,只怕前路不是一帆风顺。

  莫音掀开被子下了床,缓步走到甲板上吹了吹风。现在她正处于余音绕安排的船只上,这艘穿不大不小,舱底有几个屋子,容纳下他们几个人正好。此次前往无花岛除了她和司明,还有司影。她不知道剧情里有没有司影前往无花岛寻找白浅草的情节,可是显然司明得知与司影同船后,从未踏出过房门半步。

  她曾下意识想去找司明谈谈心,却也是闭门不开的结果。

  莫音可以肯定的讲,司明在躲她。记得那日众人送司明离开,司明的小女友本也想跟着去,却被司明拉到远处唧唧哇哇不知说了啥,期间明显感觉到小女友频频往她这方向看。后司明走到她身旁冷声说了句“走”,便大步前往船只,不管不顾她。

  若不是她瞧见司明耳朵隐隐泛着微红,她还以为司明是与她置气。

  毕竟她与司明多年未见,她好像没怎么惹到他吧,更何况这次带他寻医她也是诚恳的不得了,司明用这态度对她着实伤她这颗老友的心。

  她与司明上船,启了程才发现司影这货偷偷(光明正大)在底舱里呆了好久,司明自然是气急败坏可也无可奈何索性将自己锁在屋中,眼不见心不烦。还好余音绕安排了几个小厮照顾他们日常起居,要不然活司明可能会饿死在房中。但是考虑到司明吃喝拉撒都在屋中解决,他那屋子想必臭的的可以。

  弯月被吹来的云雾挡住了光晕,天空中若有若无的闪现着几颗星星,甲板上的海风吹着莫音的身子很舒服,可无边无际的大海却给她一种压抑沉闷的感觉。莫音吸了口气,转眼瞧见司影也上了甲板,面色是难得的沉重。

  “司影,你此次为何去无花岛?”千万不要是去寻白浅草,虽然她先前为了司明的生命安全出卖了女主的下落,但是左右是男配只会对女主爱的深沉,她自是不担心会害死女主。但是吧这个男配现在要是去找女主着实有点抢戏阿。

  司影难得没说话,神情温柔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眉间舒缓,轻声道:“自然是为了照顾我的好兄长。”

  信你出鬼。

  “每个人都有执念阿。”莫音莫名其妙地讲了这一句,无论是余音绕还是吴良都是千古是她的执念,放不下,舍不掉。那么白浅草就是司影的执念吗?

  “有执念,才会让人觉得自己不是行尸走肉。”司影难得与莫音有一致的意见。

  执念,是一种相当恐怖的情感。若是放不下,它会慢慢侵蚀你的骨髓,融入你的灵魂,化身为不死不灭的毒瘤,你生,它便在,你死,它亦不亡。佛曰执念如不死之爬藤蔓延到在灵魂深处,消耗气血,无力感顿生。

  千古对莫音的执念是陪伴,而莫音对千古的执念是照料。执念使得他们无法放手,情感扭曲,伦理罔顾,谁最终能保持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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