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曾疮痍_枕边娇雀(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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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不曾疮痍

  【第一世·平行时空结局】

  宇宙浩瀚,星河万顷。

  光线穿行于广袤乾坤,无数生命消亡中诞生,崩离中重聚。

  世界存无限的循环往复。

  也许,某个渺小到微不足道的时空化作尘埃。

  但当星轨改变,另一个时空,故事的结局,或许并非是天各一方。

  疆域战地,乱葬岗。

  月落鸦啼,阴凉森寂,万千支利箭断裂一地。

  池衍左肩战甲已裂,被刀剑砍伤,涔涔渗血。

  左臂轻颤,却还是稳稳护着小姑娘怀。

  察觉他异样,锦虞一惊,蓦然抬头:“阿衍哥哥,受伤了?”

  他唇色些微泛?,但眸心异常清醒。

  目光从正收拾残局的北诏大军敛回。

  池衍略一摇头,右臂揽紧她腰肢,“没事,回?。”

  眼尾尚还红着,锦虞忙不迭点头。

  前苏湛羽利用锦虞到乱葬岗,诱池衍入陷阱。

  周遭早有埋伏,他以一敌万,殊死而战。

  尸横遍野,鲜血暗流,无数敌兵败他剑魂。

  但毕竟寡不敌,他亦是身中数刀。

  好生死攸关之际,北诏援军及时赶到,终未酿成惨剧。

  苏湛羽苟同户部,擅自克扣粮饷,后又与敌军勾结。

  所犯每一条,皆是诛九族的重罪。

  且他一年前,串通疆域妖巫,以大肆宣扬“眼尾生痣者,乃鬼刹转世,夺尽枕边人之魂”的谎言,亦是败露。

  为之谊,北诏皇帝自无可能包庇。

  领旨擒拿苏湛羽的北诏将卫,上前揖礼,道:“池将军,臣奉陛之命前来,护送您和九主殿进宫。”

  池衍面不改色,语难辨情绪:“不必,我们军营歇上一夜,明日便启程归越,?谢陛好意。”

  那将卫看了眼他血流不止的左肩,迟疑:“可您的伤……”

  他也只是淡淡:“营地有军医,无碍。”

  将卫甚至不敢再劝,忙垂头揖手道:“所有事陛必当正处置,定会给主和将军,还有越一个交待。”

  赤云骑营地。

  今夜似乎有些冷,帐外风声萧瑟,递进丝丝凉意。

  军医替池衍处理好伤?后,便就退出王帐。

  破裂的战铠已褪,左肩绷带缠裹止住了血。

  池衍披上月?外袍后,拂帘而出。

  方要踏出,便见小姑娘站帘外,满目焦灼。

  锦虞难忍又彷徨地迈前半步,颤着声线:“阿衍哥哥……”

  她眼角都红了,盈盈水眸朦胧,深染担忧和愧疚。

  懂她的欲言又止。

  相视片刻,池衍缓缓步至她面前。

  一言不发,伸手揽她入怀,将她的脑袋按进胸膛。

  触及他胸怀的温暖,锦虞终于还是绷不住,忍瞳眸的泪倏而夺眶。

  抱着他,就这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宛如娇雀哀啼,倾诉满腹心事。

  恨被迫和他分开一年,也怪自己害他遭算计,腹背受伤。

  池衍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头,“不疼,别哭。”

  眼泪像是止不住,冲刷着这一年,所有不归的委屈。

  锦虞声调模糊,哽咽泣诉:“我好想……”

  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还可以,放声他怀哭出来。

  只这一句,便汹涌起心底百般滋味。

  池衍眸光暗澜,慢慢低头,仔细?看她湿润的脸。

  和从前住他府上时比,她有颇?变化。

  一年的时间,眉眼褪?稚嫩,明媚娇艳,?了轻熟韵味。

  但,清澈的杏眸,恍惚沾染了丝历世的沧桑。

  池衍心底忽然一痛。

  指腹轻轻地,拭?她眼尾珠泪,低缓而温柔:“我。”

  仰着头,泪雾朦胧地望进他深蕴的眸。

  锦虞突然握住他的手,后怕似的,眼底流露恳求:“我不想这儿了……”

  这回他没有犹豫,徐缓拨开她颊侧乱发,“好。”

  听到他的保证,却恍然若梦,惊喜到难以置信。

  锦虞羽毛颤了颤,一滴泪便坠落来。

  她的泪珠滚烫,打他指尖。

  池衍手指微微停住,而后慢慢捧住她脸颊。

  垂头,轻抵她鼻尖,“那晚弄疼了。”

  他声音低哑,但不含一丝情和欲,有的尽是懊悔和心疼。

  小石林的那夜,他分寸尽乱,连顾忌她感受的理智都丧失透尽。

  事后才想起来,自己当时真是荒诞得彻底。

  湿凉的脸蛋有些许温度,锦虞摇摇头。

  说不痛那是假的,但再来回,她都心甘情愿。

  吸了吸鼻子,眸心水光潋滟。

  锦虞搂上他的脖颈,抱得很紧。

  哭过后的腔调软软的,他耳边低声说:“……走后,我一直都没来月信。”

  池衍闻言生生怔住,面上瞬间动容。

  唇边缓缓上扬的痕迹,苦涩惊喜分不清,总之,再不见平静。

  “嗯……”

  拥她纤腰的臂弯不由往内收紧。

  池衍阖目亲了亲她耳垂,嗓音完全哑了来,“明日,带回家。”

  这是一年来,她听过的话,所有的心之所向。

  赤云骑归那日,上京城城门大开。

  早前个时辰,太子殿和太子妃便亲自等了城门?。

  那辆从疆域一路驾回的马车,都还未停稳。

  守门的众兵只见太子殿疾步上前。

  池衍拂帘迈,而后半扶半抱地,将车厢的姑娘带出来。

  双脚刚落地,锦虞都来不及看看这久别的王城,便见金冠玄裳的那人大步而来,一把揽肩抱住了她。

  巴被迫仰起,搁他俯低的肩膀。

  锦虞愣了愣,轻轻笑开来:“皇兄……”

  手心一又一地抚摸她的发。

  锦宸沙哑了声,反

  复呢喃着“回来就好”。

  那日,他东宫得知那些事,是恨不得自己直奔疆域带她回来,恨不得立刻斩了那苏湛羽。

  他本就不同意她远嫁,可当时,家大计和儿女私情,谁又能奈?。

  许久之后,锦宸慢慢抬起头。

  内疚凝望她:“怪皇兄差劲,那时没能……”

  若一年前,她一定会跟他哭鼻子。

  但如今的锦虞不一样了,那么?的失而复得,也教会她成长。

  锦虞眸光轻漾,只是摇摇头。

  看了眼跟他身后的幼浔,而后对他笑:“我都没能看到娶妻。”

  锦宸心绪隐隐,但不动声色跟着她笑,“那皇兄,再成一回给看?”

  嘴角弧度忍不住泛深,锦虞轻瞪他一眼。

  走前一步,拉过幼浔的手,“皇嫂,太好了,和皇兄终成眷属。”

  再见到曾经娇俏可人的小主,幼浔别有感触。

  双手覆住她的,眼底一片柔和:“殿每日,都念着。”

  锦虞长睫微动,眸中闪过一瞬清寂。

  随后她轻弯眉眼:“我也很想们呀。”

  很想很想。

  每日都好想回来啊。

  想回来继续当大越的九主。

  有人疼有人宠,肆无忌惮天地都不怕的九主。

  也是不管不顾追那人身后,赖将军府不走的……九主。

  眼底不经意就噙出一层朦胧,细泪微闪。

  但她不想哭的,明明,回来了,心是那么开心。

  见她忍着泪,幼浔心中一动。

  她唤她一声皇嫂,那这世上,当然是要?出一人疼她。

  幼浔握住她的手,轻轻牵住。

  笑容很暖:“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吧,我带?换身衣裳,歇一歇好不好?”

  有一瞬的迟疑,锦虞意识回眸望向身后那人。

  迎上她那双,沉淀已久的,不安的眼睛。

  池衍眸心微深,轻弯薄唇,用笃定的语对她说:“?吧,晚些来接。”

  听到他这么说了,锦虞才温温吞吞回过身,跟着幼浔离开。

  待她们走?,锦宸收回视线,看向身边那人。

  默然不言,只眸光深定,瞬目不移地盯着他。

  对视之间,一径沉默。

  良久后,池衍修眸微敛,方轻声道:“替我,给陛和娘娘带句话。”

  他言罢,锦宸紧绷的容色渐渐舒缓来。

  墨玉双瞳掠过洞察人心的注视。

  心照不宣,却还是要相问:“什么?”

  望着那渐渐远?的?色背影,目光深邃而沉静。

  池衍字字清晰:“我要娶她。”

  从未如此坚定,这一次,非娶她不可。

  锦宸深抿的唇终于挑出笑痕,拍了拍他的肩,带着欣慰。

  九主回宫,皇城锣鼓喧天。

  宫中上更是沉浸一片喜庆中。

  毕竟那个调皮娇甜的九主,从始以来,就最是招人喜欢了。

  亲手将送入虎?,推进万丈深渊,帝后双双是悔不当初。

  纵使万臣面前一贯威严厉色,此番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那可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啊……

  宫中走了一趟,似乎,所有人都哭了。

  只有锦虞没哭。

  她一直含着笑,恍惚还是那个,纵意无忧的小主。

  临近申时,池衍来到昭纯宫。

  方踏入宫门,便见她站庭园中,一身锦裙纯?似雪,仰头望着渐暗的天色发呆。

  他不禁也走了会儿?。

  回思之后,轻步走过?,到她身边。

  锦虞循声回眸,微顿了一瞬。

  凝视着他的眼睛,她徐缓扬起,那温温静静的笑容。

  池衍垂眸,柔声说:“回家了。”

  闻言怔住半晌,锦虞讷讷道:“……回家?”

  “嗯。”

  池衍俯身和她相平,注视润了笑意:“跟我回家。”

  像是难以分辨自己所闻真假,锦虞一时懵着。

  她呆愣的眼?中。

  男人瞬目而笑:“哥哥?向陛请了婚。”

  抬手轻捏她凝?的脸蛋,他眉宇间尽是温柔。

  “以后,将军府,就是的家。”

  宠溺的一句细语,轻轻掷入她心湖。

  那曾揉进千万细锐针芒的、最柔软的地方,像是一瞬被他抚平。

  期盼太久,也绝望了太久。

  遗憾太?,也经历了太?。

  当这些话终于听他说出来,锦虞反而哑然失了声,难以置信。

  良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这真的。

  暮色隐没之前,皇城最华贵的马车将军府门?停靠而。

  迈进熟悉的院子,锦虞不由自主驻了足。

  望着清静的主苑,再往前,便是他的卧房,挨着的,是她曾经住的屋子。

  是错觉吗?

  这,似乎比过?寂寥了不少……

  细细凝思那段往事。

  依稀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却又好似就昨日。

  毕竟,此情此景,常入她的梦。

  只是漫漫长年,每一个梦境都是无暗淡无声,隔着沉重的、纷扰的红尘。

  见她止步不前,池衍揉揉她的发,“怎么了?”

  杏眸微泛晶莹,但她容色安静。

  轻轻地,缓缓地说:“这一年北诏,我没想过有一天,我还能回来。”

  直牵得他心头一痛。

  池衍将她小小的身子拥进怀中。

  轻轻合眸,吻她脸颊。

  “以后都这儿,和我一起。”

  锦虞回望他,目光清宁,贪恋他的温存。

  眸底渐渐地,终于点染一隅光亮。

  说是造物弄人,可命运总又让绝处逢生。

  往后的日子重归平静,再没了深深浅浅,或浓或淡的坎坷伤痕。

  那晦涩的一年,就好像只是噩梦一场而已。

  醒来后,一切终偿所愿。

  九主和池将军的喜事,很快传遍大越。

  上一回普天同庆,还是太子殿成婚的时候,原来已有那么久,举上不曾欢腾过。

  大婚前一夜,屋顶上。

  院的梨花随风漾来淡淡清香,天澈清朗。

  锦虞靠男人怀,雪昭乖乖蹲他们脚边。

  夜渐深,但她还舍不得?睡。

  池衍拗不过,只好拢了拢她肩头柔氅,将人拥紧了些。

  掌心轻抚她尚未隆起的小腹。

  嗓音低醇而轻柔:“若是不舒服,要告诉我。”

  抬头看他一眼,锦虞轻笑出声:“知道啦,都问第三回了。”

  有这么?回?

  池衍难得愕然:“是么?”

  即便是战场上生杀予夺的大将军。

  这岁数初当爹,难免也提心吊胆,生怕她磕着碰着,伤到自己。

  锦虞笑他,而后往他怀窝了窝。

  望着繁星漫天的夜空,轻轻说道:“我今日从宫中回来,才知道皇嫂也有月身孕了。”

  池衍眉梢淡挑,继续听她温言轻语。

  “说,如果皇兄知道我也……他会不会教训我呀?”

  锦虞糯糯问,眸中却是蕴着狡黠。

  他们那晚荒唐的韵事儿,还没寻着时机告诉她皇兄呢。

  那人若晓得,她顶着个世子妃的名,就那么不顾自己安危,和他王府那般,会死吧。

  静默片刻,池衍摇头笑叹:“他只会批我禽兽不如。”

  锦虞闷笑声,探出纤臂抱上他脖颈。

  凑过?,他薄唇啄了一,“才不是,我自愿的。”

  池衍突然伸出手指,轻轻压她唇间。

  轻柔的视线笼着她,缱绻纠正:“是我情难自禁。”

  锦虞留恋他眼中的笑和暖。

  让她觉得,无数光亮驱散黑暗,岁月从不曾有过疮痍。

  眉眼漾起丝丝欢喜,锦虞安心倚回他胸膛。

  眼前万顷星河,恍若人世间最美的景致。

  盈盈繁星如雨,光华交辉倾淌。

  锦虞指着天,抬眸一笑:“阿衍哥哥看,今晚好?星星啊!”

  望着这片璀璨,她心中突然泛起奇异的情绪。

  眸光一动,不知怎么的,静静想到宿命流转。

  锦虞转不开目光,怔怔道:“说……倘若那时候北诏大军没有赶到,会怎样?”

  池衍一愣,修眸如海。

  他低头,恍惚生出千回百转的感慨:“不管怎么样,我都爱,朝思暮想。”

  相望间,目光似被他凝住,锦虞心动如初,展颜一笑。

  她眸底仿佛流入如许星辉,绽落他眼中。

  清风吹他鬓发飘扬,池衍突然温声一唤:“笙笙。”

  从绚烂的星空回眸,锦虞微微渲笑:“嗯?”

  池衍瞳心折入温情,但笑不语。

  没什么,只是从很早之前,便想这么叫了。

  以后他身边,再不会有伤痛。

  她永远都是那个,娇宠一世的九主。

  从此,她身边有偏爱疼惜她的皇兄,有悉心关怀她的皇嫂,还有那个,她曾芳心暗许,如今生死不渝的男人。

  ?年后,大越皇帝主动禅位,太子登基。

  史书铭记着,这位大越最尊贵的长主,大将军池衍——此生唯一的妻。

  作者有话要说:笙笙宝贝,你永远是大越的九公主!!妈妈爱你!!!

  第一世结束啦,现代的平行时空,等第三世结束后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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