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这段感情,孰胜孰负 (大结局)上_养狐为妃:王爷,请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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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这段感情,孰胜孰负 (大结局)上

  “什么,有人闯入大牢劫人了?”

  “是谁,谁不见了?”

  “快去看看黎末姑娘,去啊!快去!”

  这一天,大牢里面拉乱成一团,皇宫里头也乱成一团。

  因为,那位未来的皇后娘娘,宫里三名皇子的母亲,皇上心尖尖宠爱的那个女子不见了!

  皇帝暴怒,做下人的只能承受皇上的怒火。

  叶沉颤颤悠悠地递过一封书信给夜凌渊。

  “皇上……”

  夜凌渊阴寒的目光扫向他。

  “这封信,应该是末儿姑娘……留下来的。”

  叶沉的话刚刚才说到一半,手中就已经空无一物了。

  夜凌渊面无表情地将书信接过来看,仅仅只是扫了几眼。

  “嘭!”的一声,书信被他愤怒地压在了手下。

  “该死的!”

  叶沉怔然。

  这好像是他头一回是这样说胡雪姑娘吧。

  “这个该死的女人!”

  叶沉觉得这一定是皇上骂末儿姑娘骂的最重的一次吧。

  见皇上松了手去吩咐下面的人全城搜捕的时候,叶沉有些怕怕地将那封书信捡来看了一眼。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要叶沉说,那简直不像是一个女人的字,没想到黎末姑娘看着那么清爽利落的女子,写出来的字竟然是这个鸟样子。

  其实这也不能怪胡雪不是吗?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几乎都没怎么摸过毛笔这种东西,写出来的毛笔字能有好看的才怪了呢。

  而且无墟给她笔墨写字的时间又紧得慌,写出几个能看懂是什么的字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叶沉就看着她上面写着的故作轻松的语气——

  “皇上,我走了,别找了我了,太费脑子了,不是费你脑子,是我,累得慌,你也说过了,我脑容量就这么一点,想不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啊,皇上,您就放过我这么一次,换咱们都轻松一把吧。”

  叶沉抹了一把冷汗,继续看了下去。

  “照顾好长安,星辰,和弦歌。”

  就这儿又啰嗦了起来。

  “长安那小子,面儿里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内里什么事儿都在意的很,这小破孩儿很敏感,皇上要好好保护他幼小的心灵哦,毕竟这仨不仅是我儿女,也是皇上您的儿女。”

  “关于星辰,他要是再敢调戏别人家的小姑娘,您就给他打一顿,打一顿不行就打两顿,他这样的人,打一顿,包治各种不服。”

  “弦歌我就不说了,谁不知道皇上最疼的就是小弦歌呢?”

  “我是狐妖这个事情,希望皇上帮忙兜着些~”

  “么么哒,爱你的胡雪留。”

  最后还画了个亲亲的表情。

  叶沉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这离别书,这种类型的,叶沉还是第一次看见。

  真是又长见识了。

  也难怪皇上看了生气,这字里行间这没心没肺的样儿,换谁看了不生气。

  况且吧,叶沉觉得最让皇上生气的一点,大约就是,胡雪姑娘她一口气提及了三个孩子的各种事项,居然半句都没有提及皇上的。

  这……

  看起来对皇上的态度可真是够漫不经心的,怪不得皇上刚才的表情活像都能将胡雪姑娘给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叶沉咽了口唾沫,默默地将这封书信纳入袖中。

  皇上现在确实是随手一扔,但若是日后有一天想起来要寻,他却没给保管好,那可是要倒霉的。

  ……

  大牢被人闯入,胡雪凭空失踪的这一点造成了民众们的微微恐慌。

  不会是那狐狸精出来祸害百姓了吧。

  可后来又不知怎么的,传出那女人已经死去的消息,百姓们无不拍手叫好。

  这个祸害一样的女人总算是死了。

  那么她到底是不是狐狸精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没人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从谁开始传的。

  只是不知不觉中,整个京城都开始谣传其实大牢并没有丢人,而是那女人死了……

  还有人说是杀害了齐国的公主,胡雪害怕的畏罪自杀了。

  这些谣传终究是传到了胡雪的仨孩子耳中。

  长安和星辰还有弦歌都丧着脸去找他们的父皇。

  弦歌和星辰都直接哭了。

  到底是几个孩子,这么一哭起来简直惊天动地。

  “父皇!听说阿娘死,死了?”

  夜凌渊在听到弦歌的话时,手中的狼毫倏地折断。

  “谁说的?”

  弦歌觉得父皇这个样子好生的可怕:“他们,他们都这么说的。”

  夜凌渊冷然地抬眸:“谁?”

  弦歌觉得自己这要是说了,那些嘴碎之人肯定要有性命之忧的。

  “弦歌,弦歌不记得了。”

  夜凌渊随手丢掉了手中的狼毫,换了一支:“弦歌明明都不知这些谣言出自于谁之口,竟然还相信了?”

  弦歌的哭声止住了,傻傻地看着自家父皇:“父皇,那这些消息都是假的对不对,娘亲其实没事对不对?”

  夜凌渊点头,他瞥了一眼星辰:“你为何不能多学学长安,男子怎能随便落泪。”

  星辰听着自家父皇的话,连连擦泪:“抱歉父皇,因为事关娘亲……”

  星辰特别的担心自家娘亲,虽然她很凶,凶起来就像一头母老虎,但他还是很爱娘亲的。

  可星辰也看得出来,父皇此刻自己的心情一定都很糟糕,为了不让父皇更加的生气,星辰只能他说什么都乖乖地应下了。

  “放心吧,你们娘亲没事。”

  夜凌渊轻轻地放下了笔。

  三个孩子蓦然在他轻柔缓慢的动作里感受到了,那个,娘亲常说的,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并且他们都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感觉这一次,娘亲若是真的没事的话,可能,要倒霉了。

  他们还是孩子,还不怎么懂大人的世界。

  弦歌问:“阿娘没事的话,她为什么会不见了?”

  话语里面还带着些哭腔。

  夜凌渊拍拍自家小女儿的后背安抚着她,声音却十分漠然:“那是因为,你们的娘亲,不懂事。”

  星辰在自家父皇的这些话语里面感觉到了,嗯,彻骨的寒意。

  好可怕!

  他们也都知道,父皇的怒火应该是冲着娘亲一个人的。

  而这一次,他们只觉得——娘亲要是被父皇逮到了那她就……太活该了!

  夜凌渊冷笑。

  弦歌只觉得阴测测的。

  “父皇,娘亲她……真的不会有事吧。”

  夜凌渊看了她一眼:“弦歌放心。”他失笑:“你娘亲若是有你一半的懂事便好了。”

  弦歌看着自家的父皇,显然有些不是很懂他的意思:“父皇,娘亲是很好很好的……”

  夜凌渊点头:“但也是很心狠的。”

  弦歌一噎,看着父皇受伤的神情,心里突然之间也不是滋味了起来。

  “父皇……”

  弦歌刚想要说点什么,父皇就将她放下:“你们都回去吧,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弦歌有些心疼,却是点了点头。

  三个孩子心里都明白,尽管在父皇的眼里他们都是很重要的,可是对比一下娘亲,他们在父皇心里的地位还是差的太远了。

  “父皇也要注意休息。”

  弦歌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和长安还有星辰一起离开了。

  夜凌渊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头疼。

  胡雪啊胡雪,朕从未见过你这般心狠的女人。

  从前,是谁说再也不会离开,是谁说除非死亡能将你我二人分开。

  而你,一次又一次的食言。

  你究竟要朕如何,你才能甘心。

  朝中百姓本是在为少了个媚主之人而感到高兴着,可谁知道第二日,帝王辍朝一日。

  第三日,再度辍朝一日。

  这是这位陛下的的登基以来从未遇见过的事情,辍朝两日!

  不少人感慨,果然是狐狸精,毋庸置疑的事情,都把皇帝勾引得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这可真生不是个好事情。

  几名御史甚至还约好了要以死相谏。

  若是用自己几个人的死可以点醒帝王,那也算是此生功德一件,功德圆满了。

  皇帝连续两日辍朝的消息在老百姓之中也传开了,人人都在怒骂胡雪,一个容颜娇美的女子从中间离开。

  这群百姓,下雨也挡不住他们八卦的心思。

  回到驿馆之后,胡雪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心中无奈的很。

  夜凌渊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为什么连上朝都不了,因为她吗?

  胡雪觉得更像是为了把她引回去。

  夜凌渊肯定知道她最受不了他这样了,这男人,当真是够狠的。

  用这样的方法,也不怕天下之人诟病。

  疯子,真真是个疯子,胡雪算是没想错,这个男人……唉。

  面对他这样的强硬,胡雪都不知道自己能说他什么了。

  她能回去吗?这下更不能了!

  不然老百姓还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啊。

  “胡姑娘!”

  胡雪听到有人唤自己,推开门走出去。

  她的俏丽容颜实在可称作绝色,男人被她迷了眼睛。

  胡雪偏偏头:“有事?”

  男子伸手递出了手中的伞:“这是姑娘的伞吧,方才姑娘忘记拿了。”

  胡雪眨了眨眼睛结果他手中的伞,这不是刚才帮着奶奶挑菜来卖的少年嘛,胡雪朝他微微一笑;“多谢。”

  罗赫看着她的唇边盛开的笑容,看的呆了眼。

  他挠了挠头,笑的憨厚:“不谢不谢。”

  说着,脸上扬起了绯红,一下子跑开了。

  胡雪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跑这么快做什么?别摔……”

  话还没说完,就是猛地一阵什么东西滚下楼梯的声音。

  胡雪闭上了眼。

  咳咳咳,怎么回事啊,不是都让走慢一点了吗?

  胡雪听见有人在喃喃。

  “这咋回事,咋还给摔下来了。”

  “诶,跑什么啊”

  听着这些声音,胡雪都忍不住失笑。

  把伞挂回了原位,放下手中的菜篮子,再次出门去了。

  ……

  只要在静下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要在雨中走走。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担心三个孩子乱学,不敢,在皇宫的时候又有夜凌渊看着,若被发现了肯定要挨罚。

  所以说人嘛,还是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随心所欲。

  虽然大街上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但是胡雪根本也不会在意这些人的这些目光。

  “哥哥,你看那个人……”

  胡雪听见了一阵女声,莫名地觉得熟悉,她转眸去看,果然熟悉。

  胡雪眯了眯眼,就看见那个站在李长陌的身边,却需要李长陌扶着才能勉强站稳的人。

  李素月?

  天哪,这可真是,好久好久没见了。

  然而,胡雪并不想跟她说话,于是刚想要装作没有看见地转身的时候,李素月叫住了她:“你等一等。”

  胡雪的脚步停了下来,左右看了一圈确定不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的时候,才转过身去看她。

  李素月似乎变了不少,她盯着胡雪看了许久,道:“好久不见。”

  巧了,这也正是她想要说的:“是啊。好久不见了。”

  胡雪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防备。

  因为她无比的清楚李素月的腿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因为自己,所以她若是想要怎么样她的话,那可是有充分动机的。

  “你可否不要这般防备我?如今这样的我对你还能有什么威胁?”

  胡雪的目光盯着她,半晌之后微微一笑:“抱歉。”

  李素月的目光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也笑道:“没关系,”

  胡雪的眸光渐深:“你该知道我并非因为伤了你的腿而道歉。”

  李素月叹息着点头:“我知道。”

  胡雪眯了眼睛,就听见她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儿也没变,我都老了,而你……”

  胡雪笑:“他们都说我是狐狸精不是吗?”

  “你确实是,不是吗?”

  李素月想起那一日看着她和阿栾打起来的场景,而今还历历在目,后来听说她没有内里,那那是什么?恐怕只有一种解释了。

  李素月笑的自嘲。

  “谢谢你一直不曾说出去。”胡雪的不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李素月摇头:“并非我高尚,只是我也需要给自己一些饶恕。”

  胡雪懂了,懂得很彻底。

  “看来,你似乎想通了不少东西。”

  这样的李素月,真真正正的变了不少,她像一朵真正恬淡的莲花。

  “若非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可能永永远远都不会明白。”

  若有人路过,听到这样的一段对话,可能人人都会以为这是两个经年未见的好友,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们曾经针尖对麦芒,恨对方恨得咬牙切齿过。

  “这么多年了,我看你,似乎也变了不少。”

  胡雪一愣,点头微笑:“人总是会变得。”

  李素月也笑:“可你分明不是人。”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若不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真的会怀疑你是在骂我。”

  李素月的笑意更甚。

  胡雪觉得,她应该很感谢夜凌渊留给她的一条命吧。

  离开的时候,胡雪的满心全是李素月的笑。

  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目前看来,感觉还不错。

  “雨中漫步虽好,虽有意境,但是身子亦是十分重要的。”

  李素月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将自己的伞递给了她,自己和哥哥共用一把伞去了。

  她真的,变了不少。

  胡雪握着伞,神情有些呆愣。

  都说心中的执念会让人变得痴狂,从前,夜凌渊是她的执念,所以她痴狂,可如今,她应该已经放下了吧。

  胡雪微微一笑,就连李素月那么深的执念,如今都放下了,那她呢?

  她从来未有放下过,现在想想,还真是无能得很呢。

  如今,有了长安,星辰和弦歌之后,他们之间更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胡雪不知道苍天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明明给了她一个爱人,还给了她三个可爱的孩子,却不能够让她幸福?

  她的身份,她的原身,狐狸精的模样始终是个定时炸弹,就在那里,迟早有一天会爆炸。

  到时候会如何?

  被百姓们要是知道了,会如何?

  胡雪不敢去试想那些,因为想了之后,就连呼吸都会变得困难。

  在她已经浑身湿漉漉的要进房门的那一刻,有一把短刀倏地从她的咽喉前一公分的地方划过。

  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取她的性命。

  胡雪拧眉,神色冷的可怕:“是谁!?背后下阴招!?要不要脸!?”

  胡雪说完之后,听到了一阵笑意:“本身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果然是你!”

  在胡雪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的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今天这一个个的故人,怎么都被她撞上了:“呵呵呵呵,你似乎过得很好,你似乎过得很好啊?”

  胡雪听着眼前女子几乎癫狂的笑意,几欲落泪。

  “阿栾……”

  “把你的眼泪给我逼回去!你有什么资格落泪,啊?黎末,我就问你,你有什么资格!?”

  胡雪死死地咬住了唇:“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抱歉。”

  “道歉?”阿栾在她的反应之下笑了:“道歉,谁要你道歉了?仅仅凭借一句道歉能如何?你以为你的道歉能如何!?”

  胡雪知道,阿栾今天是要从她这里为夜凌泽讨回公道去。

  “凭什么他从此长眠,你却过得生龙活虎?凭什么?你觉得公平吗,你觉得公平吗?”

  胡雪再度想起来那个笑起来温润如玉的男子。

  即便是把她强行绑在身边也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那个男子。

  公平吗?确实不公平。

  “抱歉,抱歉,抱歉……”

  她低着头,除了抱歉以外什么也不会说了一般。

  “我都说了道歉没有用你听不懂吗?!”

  仅仅只是片刻,阿栾的眼睛红的像兔子。

  胡雪知道她悲伤,因为她也悲伤:“阿栾,对不起。”

  “不要向我道歉!”阿栾的情绪异常的激动:“若是真的觉得抱歉,你去死啊,你去死啊!你死了,亲自向他去道歉。”

  胡雪沉默了下来。

  阿栾冷笑:“看吧,看吧,你真的会想去死吗?你如今这么幸福,家庭美满,幸福安康,你真的舍得去死吗?!”

  “我就说,我就说他为什么突然间说要出趟远门去散散心,还不让我跟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阿栾像是脱了力气地蹲下,抱着头,十分痛苦:“我为什么要抱着一份希望,我为什么要希望他是真的去散散心,为了忘了你,我为什么要答应!否则他是不是不会死,他会不会不那么愚蠢的为你去死!?”

  愚蠢吗?胡雪问自己。

  嗯,愚蠢,太愚蠢了,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

  “你没有那个资格!他的命多宝贵啊,而你……你算什么,你究竟算什么啊!”

  胡雪知道阿栾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因为她极度愤怒。

  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几乎都说进了胡雪的心坎儿里面去了。

  阿栾突然站了起来,短刀倏地没入她的心口处。

  这一次,胡雪连躲都没有躲一下。

  阿栾看着她伤处迸出的鲜血来,眼中一片血红。

  只要再深入一些……这刀子就可以要了眼前这个人的命!

  胡雪看着她唇边勾起了笑容来:“阿栾,你做得好,你知道吗,该死的,我差点就真的要那么幸福的过下去了,我差点就忘了,我其实是不配的啊。”

  说着,她的泪滚滚落下。

  “初见他的时候,我觉得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的目光微微流转,都是温文尔雅的气息,我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因为我而陨落的。”

  “其实啊,我哪有必要让他做到这个地步?我喜欢别的男人,我爱别的男人他不是不知道,甚至在我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的时候,他还愿意为我去死,为什么……”

  “阿栾,你杀了我吧,也好,我若在黄泉路上看到他,我们还能一起走一程,我会告诉他,他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嗤’的一声,阿栾拔出了短刀。

  胡雪微愣,她竟然不下手?

  “为什么?”

  阿栾冷笑:“因为我突然之间不想要你死了。”

  “我怎么差点忘了,他把你看的那般重要,我若是杀了你,他还不得到了下辈子也要恨我!?我不想看见他恨我。”

  “而你,就是到最后都只当他是朋友,你既然不愿意用生命,用全部去爱他,你有什么资格陪他一同走过黄泉路?”

  “他已经死了,留你在,他也能多留在一个人的回忆,这样就好像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面一样……况且关于他的一切,没人比你再记得刻骨铭心了不是么?”

  “我为什么要你死,我怎么可以要你死。”

  阿栾猛地从她的伤口按了下去,胡雪瞬间脸色发白。

  阿栾笑的恣意又猖狂:“疼么,这样算不算你也为他心疼了一次?”

  阿栾笑着擦掉了胡雪眼角的泪水:“你别哭啊,也别掉泪,他不想看见你落泪,你用他的命换来了自己的命,难道连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替他完成吗?”

  说完这一切之后,阿栾笑着准备离开。

  胡雪却能看见她眼底深深的伤痛。

  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应该很爱很爱夜凌泽。

  她隐忍而又坚强,阿栾……

  胡雪知道,这一眼,可能就是今生今世她们的最后一面了。

  “阿栾!”

  胡雪突然开口唤住了她。

  阿栾的脚步停了下来,却并未回头。

  胡雪道:“你知道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女子真是好,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只是一眼,我就想和她做朋友。”

  “你可能总是习惯性的认为,那个阿栾只不过是你的伪装罢了,不是你,但是其实我知道,那个就是你,是你内心深处的自己,阿栾,你本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吗?”

  阿栾转头了,她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说这些话,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你知道我些什么呢?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点评我的为人?”

  “你可知道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很讨厌你!讨厌你的自我!”

  说完之后,她冷酷无比地转身,泪水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决了堤。

  真的是这样的吗?

  其实她也很喜欢那个女子啊。

  可是啊,那个时候她是宸王的人,她是凌泽的人,她们注定是势不两立的。

  后来啊,凌泽爱着的是她,自己爱的却是凌泽,她们也注定势不两立。

  现在,她爱的人为这个人而死了,她们依旧注定势不两立。

  既然已经这样了,时间也早就没有了回转的机会,一切也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么就这样吧。

  让她觉得她,从一开始,就厌恶她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遗憾了。

  看着阿栾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胡雪向后跌了好几步,捂住自己的伤处。

  也许是失血的缘故,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胡雪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可能会是死亡吧。

  或许死了也好,这样,欠下的是不是就可以偿还回去一部分了。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夜凌渊,三个孩子没了娘亲之后还有父皇,父皇会和娘亲一样爱着他们,疼着他们,那夜凌渊要怎么办?

  她离开他的身边,和她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是有所不同的。

  他要怎么办?

  看吧看吧,即便是到最后的时刻了,她也无法放下夜凌渊这个男人,栽了栽了,她这一辈子,算是栽了,彻底无比。

  她多想永远呆在他的身边啊,可惜,胡雪深知自己不能够那么自私。

  “姑娘,姑娘,姑娘。”

  胡雪听见了有人唤自己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地醒了过来。

  眼前这个人,可不是这驿馆的老板娘吗?

  胡雪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女人无可奈何地道:“姑娘您可是睡了足足十日啊!”

  胡雪的眉心一跳:“十日?!”

  她真的睡了这么久?可千万别是在诓她啊。

  胡雪纳闷:“我在这儿睡了十日,你们居然都没有直接把我扔出去?”

  驿站老板娘脸一黑:“我们倒是想把你直接扔出去,客这万一要是让谁给瞧见了,我们驿馆可是自己砸了自己招牌了。”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原来是看重这一茬。

  “咳咳咳。”老板娘清了清嗓子,十分厚道地道:“这几日你睡过去我们照顾你的费用……”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算盘算了算道:“嗯,给五十两银子吧。”

  胡雪瞪了眼睛:“五十两银子,你们不如去抢。”

  老板娘摊摊手:“没办法啊,姑娘这种情况对于我们属于无妄之灾,所以我们店里的伙计都受到了惊吓,您还不得表示表示?”

  胡雪觉得自己是摊上黑店了。

  老板娘一笑:“嘿,你还真别一副摊上了,黑店了的表情,银子哪有命重要,是吧?”

  胡雪的嘴角抽了抽,确实,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可能这会子早已一命呜呼了。

  她扯了扯嘴角,肉痛道:“那好吧,只要你在告诉我最近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没有,我就把银子给你。”

  那老板娘似乎觉得她的这个问题很奇怪,瞥了她一眼道:“倒是没有什么大事。”

  胡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板娘又道;“就是咱们晋国,又换了一皇帝。”

  胡雪:“……什么!?”

  看她这惊奇这样儿,老板娘皱了皱眉头:“额……你这是什么反应,上头换了皇帝,跟咱们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胡雪:“!!!”

  “你刚才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老板娘点了点头:“没有啊,确实没有,我与我的家人身体安康,万事如意,并无大事啊。”

  胡雪掏出了五十两的银票给她:“你说,皇帝他,不,我是指先帝他,怎么了?”

  老板娘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先帝是你爹吗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你快说啊!”

  她突然拔高了的声音吓了老板娘一跳。

  “干什么这么着急啊,据说是前些天,先帝爷生了一场怪病,没过几天就甍逝了,诶,你干嘛呀,你的伤养好了吗,这种国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我这些小老百姓瞎操心什么啊!快回来躺好别死在这儿了。”

  老板娘无比担心若是自己的驿馆死人了会不会影响日后的生意。

  但看这姑娘跑出去的生龙活虎的那个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胡雪的满心都是先帝甍逝的消息。

  满脑子都是。

  那是什么感觉?简直要被折磨的疯了!

  在她睡着的十日里面,夜凌渊变成了先帝,得了一种怪病?

  那是什么?

  是时雨蛊的余毒未解开的缘故吗?

  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胡雪掩面痛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才十天的时间而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哭过之后,她抹了泪,选了匹马,决定起码回皇宫。

  尽管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禁得住这些颠簸。

  胡雪要进入皇宫的时候,在玄武门让人给拦下了:“大胆刁民!”

  胡雪只是瞥了他们一眼,腾跃而起,翻进了皇宫的门,没人看见她往哪里去了。

  这可怎么办?根本连找都无处去找的。

  可千万别是什么刺客啊。

  胡雪一路就往金銮殿去,路上遇见了弦歌。

  弦歌满脸的泪水,而看见她的时候,蓦然低下了头。

  胡雪皱眉:“弦歌,你父皇呢?”

  弦歌却是一把推开了她,若是换做从前,弦歌从来不会这么做,不管她怎么样了,她在哭泣的时候都只会往她的怀里钻罢了。

  “夜弦歌!你父皇呢?”

  弦歌咬住唇哭着,胡雪看着她,一整颗心都在下坠。

  她还是在哭,说出来的话是:“我们没有父皇了。”

  那一瞬间,胡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好像整个世界刹那间都空空如也可一般。

  “为什么?夜弦歌,为什么啊!”

  弦歌只是哭:“父皇病了,想要见阿娘,甚至四处都贴了寻艺的皇榜,为什么阿娘却当做完全没有看见的样子!?也不回来看父皇最后一眼,当初父皇说阿娘心狠,弦歌不相信,可是现在看来,阿娘是真的足够心狠!”

  胡雪的喉咙像被人扼住了一般,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她差点站不稳,但是她必须得要保持镇定,她要是不镇定了弦歌他们怎么办?

  “大哥才这么小,大哥才这么小,以后要怎么办?”

  听着她的声音,胡雪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因为手脚全都冰冷了。

  “如今主持大局的,是你大哥?”

  弦歌拼了命一样的打着胡雪的肩膀:“大哥这么小,以后要怎么办,以后要怎么办?”

  胡雪的唇动了动:“为什么,什么病会那么重。”

  弦歌的眼眶红的像兔子:“一个姓李的叔叔说,因为爹爹从前中过剧毒,毒素虽除,但身子骨奇差无比,因为阿娘走了,父皇急火攻心了……并发了此次的疾病……”

  胡雪的眼前黑了一黑,好不容易她才站稳:“是,是吗……”

  弦歌虽然怪胡雪狠心,却在这一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咳咳……”胡雪浅笑:“没,没事。”

  她小心翼翼地将喉咙间蔓延上来的腥甜咽下,她不能让弦歌在这个时候了还要担心她。

  “阿娘!你究竟怎么了,你别吓唬弦歌啊!”

  “别,别说话。”她骤然拔高的声音让胡雪几乎受不了。

  “你们的父皇呢,让我去看看他。”

  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就好像死的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弦歌从未见到阿娘这个样子,她的眼中像是什么都没有了。

  “阿娘,阿娘……”

  “咳咳咳……”胡雪忍不住地一阵咳嗽,手上遍布了殷红。

  “阿娘!”弦歌大惊。

  胡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牙龈了点血吗?没事?你别喊,带我去看看你父皇,走。”

  真是感谢阿栾,让她内伤外伤一起受了。

  可胡雪又能怎么办呢?不能叫弦歌和长安担忧才是,

  弦歌觉得此刻的阿娘简直不像她的阿娘。

  “阿娘,爹爹没了,您可千万不要在出事了!”

  弦歌一下子哭的更凶了,胡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别,别哭啊,你娘我……快要受不住了。”

  “娘!你到底怎么了!?爹!父皇!父皇!”

  见她这样一阵阵凄厉的喊父皇,胡雪觉得心痛无比。

  夜凌渊,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那她呢?她要怎么办?

  或许她经历了这一次,也没有什么时日了呢?

  胡雪在此刻甚至有些预感,感觉自己也许也没有几日可活的了。

  “弦歌别哭,待娘去看一眼你爹……”

  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句话来了。

  每说一遍,心脏都是一阵紧缩的疼。

  “父皇,父皇!爹!弦歌要怎么办?父皇……”

  胡雪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心口处的伤又撕裂了开。

  她强撑着站起了身来:“走,带娘去看看你父皇……”

  弦歌看着自家娘亲胸口处已经被一鲜血染红,她怎么能不知道这是经历了什么!?

  她的娘亲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难怪……难怪……听说父皇病重阿娘也没有回来,难怪直到父皇逝去之后好几天了阿娘才回来。

  “阿娘!阿娘!你究竟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啊!”

  胡雪对她笑:“弦歌,不要怪阿娘,娘肯能,很快很快就能去陪你的父皇了吧。”

  她被阿栾捅了一刀的那一道伤裂开的更严重了。

  弦歌彻底心慌了:“娘,娘!”

  胡雪眼中的世界转动的更加厉害了,可是不行啊,她还要去看夜凌渊的,不行啊,不能就这样晕过去啊……

  “娘!”

  看见胡雪倒下,弦歌的瞳孔微缩:“娘!”

  弦歌看着她胸口的伤,竟然连反应都忘了,甚至于都忘记自己应该接住娘亲,满脑子唯一的想法就是——

  娘亲是不是要出事了!

  “雪儿!”

  胡雪朦胧之间好像听见了夜凌渊的声音,她的眼角有泪在落下:“对不起。”

  ……

  夜凌渊用尽了心机让她回来,却不想待她在回来,会是这样的场景。

  胡雪,我不过是想叫你尝尝当初你亲手所赠的生离死别的滋味,可为何更加痛心的人,总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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