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耀星计划
“你很幸运，黄昏级舰桥启动了全部维生系统，散热凝胶与有机溶液蒸腾带走了致命的温度，而舰桥脱出船体后阻断了继续升温。”
李悳打了个响指，退后一步看着眼前这个红色皮肤的男人，这当然不是杰诺特发生了什么异变，而是刚刚长出来的皮肤本就泛着血色的鲜红。谁还记得中将原本的模样？无所谓了，因为在那场大战里中将本人几乎被沸腾的溶液活活煮透，根据战后搜救人员的描述，中将的身躯肌肉组织几乎和凝胶混在了一起不得不直接切割，场面恐怖足以拿去做反战宣传。
可是他依然还活着，生命总是那么顽强，或许还要加上一点科技的小辅助，因为中将身上的宇航服头盔与胸口处强化的防御抵抗住了沸腾并在之后给大脑提供氧气，至少让搜救人员回收了大脑，而在人联的生物电子科技方面，保住大脑就是保住了一半的生命。
“你的左脑因为缺氧加上脑震荡损坏被切除了，但没关系，你的右脑还能继续工作。海马体略微受损，但神经刻录恢复了一些，你不会忘记自己是谁也不会失去你这一生掌握的技艺，不过我还是自作主张没有灌生体凝胶，而是在你空缺的左脑处植入了一个光子计算机，不然也太空荡了不是么？”
李悳是在开玩笑，眼前刚刚苏醒的男人明显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不妨碍他一脸震惊地查看自己的身体，勉强恢复冷静后似乎听懂了李悳的话，手不自禁地摸到了头上，已经被剃光的头皮正冒着淡金色的发碴子，亨特家祖传的白金色头发并没有离它的主人而去，人联医学挽救了这名英雄免于脱发的命运，就像免于他成为一个缸中之脑。
罐子里的溶液慢慢被抽走，从地板下抬升起一根挂着防护服的衣架。玻璃容器打开的时候中将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却感觉肌肉里好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你的肌肉是人造的，但也不对，那就是你的组织，是一千根探针用你的干细胞培育出来的生物墨水编制出来的。为了复原你的身体工研部拿出了一个封存的方案，还好我过去做过纯生物打印身体的实验...呵呵，都是黑历史了。”
李悳收敛起表情，郑重道：“你的身体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第一次接触空气活动，神经还很敏感，来一剂气动喷雾会好很多。”
“领...袖？我的元首，我...”
“慢一点，你这张嘴也是后续打印出来的，先习惯它，不用急着说话。”
隔菌防护服在套上后自动收紧贴身，中将必须戴着面罩才能被李悳允许离开这间实验室。亦步亦趋，有些踉跄地跟着李悳走过一个不算长的廊道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平台，一个面朝星海用玻璃打造的的平台上。这里有一些同样穿着防护服的人在活动，看他们的着装都有着工研部的样式，似乎对两人的存在视若无睹只管忙自己的事。
“其实你现在应该已经能控制你的身体了。”
背对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杰诺特，李悳突然插入一句，杰诺特略微一愣，然后发现自己能正常地走路了。
一路全程无话，直到两人坐下后杰诺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但又被李悳抬起一根手指止住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其实你并不需要我直接告诉你。我已经把信息都存放进了你的光子副脑，你集中精神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杰诺特一愣，似乎真的去思考时他那双眼球的瞳孔中便微微亮起了光彩，这是眼底人工视网膜投影信息的表现。杰诺特过去有过使用脑内插件的经验，所谓的光子副脑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插件而已嘛，所以快速地闪回这其中大量的数据后，中将先是咦一声，然后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
“距离从锡拉保卫战的结束，到你现在苏醒，恭喜你杰诺特将军，你一觉睡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李悳摆了摆手，似乎在考校一般问杰诺特，“如果你的思维和逻辑都没有因为手术的原因被破坏，那么你能告诉我这一年来人联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首先是他们打赢了那场战斗，靠着几乎不讲理智的牺牲从而包围并全歼敌军，地卫联防军最大规模的一次入侵就此失败
李悳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桌子上出现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李悳将它一饮而尽并且意犹未尽的模样：“这我们都知道了，下一个。”
杰诺特被李悳催促着说下去，就像学生面对老师一样只能硬着头皮边想边说，一开始略有结巴，但后面言谈举止也越来越活灵活现了起来。思维的转动没有问题，依然灵活得好像旧日重现。
简而言之，如今是人联15年了，尽管感觉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但时间已经飞逝到了一年后——人联十四年年初，地球并入权力理事会，进行了一次人员的大扩充后人联从行政层面把整个地球除了撒哈拉以南外全部地球区域纳入了控制，直接管理约20亿人口。
政治上，人联颁布了从身份法令到凯撒敕令等相关律法，以促进地球文明的总体进步。新的法令完全废除了旧时代任何层面的身份限制，全面废除封建等级和类似种姓制度，要求全世界所有王室及贵族头衔不再允许被延续下去并没收王室财产开放为公用。
而被称为《凯撒敕令》的法令比较特别，它针对的是如今地球混乱的信仰问题，名字源于那句著名的“凯撒的归凯撒”，这样的目标是为了完成从古至今先贤们所期望的纯粹的信仰与道德。不要去考虑世俗的污浊，全身心去思考去追寻那至善的真理，无疑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想要这些法令得到有效执行的前提是不缺资源的投入，以及不可置疑的权威，但一定会有遭到损害的人在绝望中向新秩序进行复仇。因此理事会开始强化执法机关，人联法务部被细化分出了法律部门与强力部门，前者继承法务部的名字主抓司法审判，后者独立成为了人联内务安全部。
人联内务安全部不仅涵盖了传统的警务工作，还是一支军事化的力量。一方面是出于beta战争正在结束，地球人心思定渴望一个正常的秩序，还有就是如今的星系守卫军规模已经太过于庞大急需整理，我们也不能面对几个毒枭就动辄出动几个师踏平一片雨林摧毁一座城市吧？军队有它的下线不能太依赖，随着统帅部和理事会达成合作，一批守卫军中精悍的一线部队就地转业成为装甲机动队，保留高效的作战素养并强化非对称作战专业素质，但是不再拥有重型军事武装，调度权也转移到人联权力部门手中，议员们也有了一支能确保他们安靖的武装，可喜可贺。“人联14年五月，装甲机动队进行了第一次行动，行动目标是位于北美德克萨斯州的非法武装团体。在6个小时并造成总共5人受伤的战果后将这支人数接近四百的旧国民警卫队解除武装...这很有趣，但为什么专门放到我的脑子里呢？”
杰诺特茫然道，但他必须继续。一条一条去年的大事件不断地播报出来，慢慢地杰诺特也开始察觉到了这些内容中的一些安排，比如锡拉居民的大量自愿从军并且直接选择舰队，也有人联史上最大规模的婴儿潮在去年下半年集中爆发，锡拉与地球居民的婚姻被从法律层面批准，各类民生企业如雨后新笋般崛起，结合地球的文化与锡拉的技术红利创造出一个极具增长力的社会，看起来一切都很好。
“时代总在进步，地球的发展更甚预期，虽然短短一年但人联的实力就有了如此的增长了吗？”
杰诺特情不自禁地笑了，但总有一点...有些东西在心里压抑着，有些东西是眼前的领袖所转移开让自己分心不去想的...到底是什么？
对了，锡拉呢？
“还有我的舰队，战争！”
“我在这些信息中没有看到一丁点和战争有关的事情！领袖，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和联合地球的战争进行得怎么样了，我的部下们呢？我还活着，他们...”
杰诺特猛地站起身来，左右踱步慌乱地就像一个想要找寻东西的孩子，可是他在这里什么都找不到，这里行动的工研部人员也没有人理会他，甚至有一个人突然闯过杰诺特的身体，原来只是一个幻影。
“冷静点，将军。”
李悳又喝下了一杯茶，这时杰诺特才猛然意识到出现在眼前的领袖只是一个义体，机器怎么会喝茶。
而周围的景色又变了，居然直接显示在一片遍布残骸的星空中，两人直愣愣地站在真空中屹立于锡拉之上。杰诺特环顾四周，认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不是梦，但也不是现实？”
“你猜对了一些，但不是全部，这里是现实，只是些障眼法罢了。”
李悳拍了拍手，周围的景象开始流动，场景中出现了一连串的数字，伴随着数字一起出现的是一连串的名字。这些铭牌状的东西排列空中连起来足有整整七百个，很多名字杰诺特不认识，也有很多是在风暴战役中便在自己麾下服役的老兵。
这些老兵，人联最早的一批舰队老兵们几乎完全凋零，他们战死并且被记录书写成了英雄的史诗——杰诺特面对着这些或长或短的名字，在一刹那间这个军人有些脱力地坐回了椅子。
“我让他们和我死在一起...但我却活了下来？为什么是我？”
“你可以去询问命运，但要我说你得不到答案。”李悳如是说道，“客观事实就是你活了下来，你还在这个沉重的世界上活着，并且还要继续去扛更沉重的责任。”
言毕，李悳摇了摇头：“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缩在潜意识的角落里不出来，杰诺特，你可以自己选。”
“我应该是个死人，我没有资格再承担这些责任。作为军人我并不足够勇敢，作为统帅我并不足够坚强。”
“你还觉得舰队的最后一搏，他们的死是你的责任？难道不该是联合地球，是这场战争吗？”
“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无法说服我，我无法否认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才导致了他们的死亡，我唯有靠以身作则来坚持己见——于是我说要和他们同死，可我却独自苟活。”
空间正在暗淡，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地退入黑暗。这黑暗如此熟悉，原来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这一次，李悳的声音都无法在唤醒这个孤独的存在。
“杰诺特这人非常心高气傲，容易钻牛角尖，但还不是无药可救，至少这孩子心地善良，只是老喜欢给自己揽责任——他只是个凡人，居然傲慢到以为自己担得起一切？”
脱离了心能视界，真正存在于现实中的李悳看着面前的玻璃罐子中休眠的杰诺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在他的旁边正是邹着眉头的奥利维亚：“这是今年的第几次了？142次，还是无法唤醒他。”
“没办法，奥利维亚，严格来说我们已经做到了过去不敢相信的地步了，杰诺特如今是个植物人，脑科学都帮不了我们，要知道唤醒一个植物人一向被认为是医学奇迹。”李悳笑了笑，并不感到气馁，“瞧，我们发现心能视界可以沟通残存的潜意识，现在我已经掌握了把外界的信息传递给他，我认为关键是消除他的愧疚感，并赋予他新的目标。”
“既然是这样，那我有办法了。”
奥利维亚略微转身，原来此地正像心能视界传达的内容一样，就在这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站，确实有一处玻璃幕墙的观景台，能够直观地看见外面热闹非凡的景象。
看那不远的地方，那个比一般船坞更大，更长的建筑结构了吗？它是一个框架组成的四方形结构，长宽之间的每一个缝隙都能塞得下一艘雷云级，而被这结构囊括的空间里能轻松塞下八艘黄昏级！而且头尾间尚有空袭的那种！
“下次你再进去，就把新伏尔甘内的景象给他看看，然后转告我一句话——人联军队最高层是我，责任到底怎么算，他也配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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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悳打了个响指，退后一步看着眼前这个红色皮肤的男人，这当然不是杰诺特发生了什么异变，而是刚刚长出来的皮肤本就泛着血色的鲜红。谁还记得中将原本的模样？无所谓了，因为在那场大战里中将本人几乎被沸腾的溶液活活煮透，根据战后搜救人员的描述，中将的身躯肌肉组织几乎和凝胶混在了一起不得不直接切割，场面恐怖足以拿去做反战宣传。
可是他依然还活着，生命总是那么顽强，或许还要加上一点科技的小辅助，因为中将身上的宇航服头盔与胸口处强化的防御抵抗住了沸腾并在之后给大脑提供氧气，至少让搜救人员回收了大脑，而在人联的生物电子科技方面，保住大脑就是保住了一半的生命。
“你的左脑因为缺氧加上脑震荡损坏被切除了，但没关系，你的右脑还能继续工作。海马体略微受损，但神经刻录恢复了一些，你不会忘记自己是谁也不会失去你这一生掌握的技艺，不过我还是自作主张没有灌生体凝胶，而是在你空缺的左脑处植入了一个光子计算机，不然也太空荡了不是么？”
李悳是在开玩笑，眼前刚刚苏醒的男人明显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不妨碍他一脸震惊地查看自己的身体，勉强恢复冷静后似乎听懂了李悳的话，手不自禁地摸到了头上，已经被剃光的头皮正冒着淡金色的发碴子，亨特家祖传的白金色头发并没有离它的主人而去，人联医学挽救了这名英雄免于脱发的命运，就像免于他成为一个缸中之脑。
罐子里的溶液慢慢被抽走，从地板下抬升起一根挂着防护服的衣架。玻璃容器打开的时候中将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却感觉肌肉里好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你的肌肉是人造的，但也不对，那就是你的组织，是一千根探针用你的干细胞培育出来的生物墨水编制出来的。为了复原你的身体工研部拿出了一个封存的方案，还好我过去做过纯生物打印身体的实验...呵呵，都是黑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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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诺特一愣，似乎真的去思考时他那双眼球的瞳孔中便微微亮起了光彩，这是眼底人工视网膜投影信息的表现。杰诺特过去有过使用脑内插件的经验，所谓的光子副脑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插件而已嘛，所以快速地闪回这其中大量的数据后，中将先是咦一声，然后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
“距离从锡拉保卫战的结束，到你现在苏醒，恭喜你杰诺特将军，你一觉睡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李悳摆了摆手，似乎在考校一般问杰诺特，“如果你的思维和逻辑都没有因为手术的原因被破坏，那么你能告诉我这一年来人联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首先是他们打赢了那场战斗，靠着几乎不讲理智的牺牲从而包围并全歼敌军，地卫联防军最大规模的一次入侵就此失败
李悳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桌子上出现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李悳将它一饮而尽并且意犹未尽的模样：“这我们都知道了，下一个。”
杰诺特被李悳催促着说下去，就像学生面对老师一样只能硬着头皮边想边说，一开始略有结巴，但后面言谈举止也越来越活灵活现了起来。思维的转动没有问题，依然灵活得好像旧日重现。
简而言之，如今是人联15年了，尽管感觉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但时间已经飞逝到了一年后——人联十四年年初，地球并入权力理事会，进行了一次人员的大扩充后人联从行政层面把整个地球除了撒哈拉以南外全部地球区域纳入了控制，直接管理约20亿人口。
政治上，人联颁布了从身份法令到凯撒敕令等相关律法，以促进地球文明的总体进步。新的法令完全废除了旧时代任何层面的身份限制，全面废除封建等级和类似种姓制度，要求全世界所有王室及贵族头衔不再允许被延续下去并没收王室财产开放为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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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这些法令得到有效执行的前提是不缺资源的投入，以及不可置疑的权威，但一定会有遭到损害的人在绝望中向新秩序进行复仇。因此理事会开始强化执法机关，人联法务部被细化分出了法律部门与强力部门，前者继承法务部的名字主抓司法审判，后者独立成为了人联内务安全部。
人联内务安全部不仅涵盖了传统的警务工作，还是一支军事化的力量。一方面是出于beta战争正在结束，地球人心思定渴望一个正常的秩序，还有就是如今的星系守卫军规模已经太过于庞大急需整理，我们也不能面对几个毒枭就动辄出动几个师踏平一片雨林摧毁一座城市吧？军队有它的下线不能太依赖，随着统帅部和理事会达成合作，一批守卫军中精悍的一线部队就地转业成为装甲机动队，保留高效的作战素养并强化非对称作战专业素质，但是不再拥有重型军事武装，调度权也转移到人联权力部门手中，议员们也有了一支能确保他们安靖的武装，可喜可贺。“人联14年五月，装甲机动队进行了第一次行动，行动目标是位于北美德克萨斯州的非法武装团体。在6个小时并造成总共5人受伤的战果后将这支人数接近四百的旧国民警卫队解除武装...这很有趣，但为什么专门放到我的脑子里呢？”
杰诺特茫然道，但他必须继续。一条一条去年的大事件不断地播报出来，慢慢地杰诺特也开始察觉到了这些内容中的一些安排，比如锡拉居民的大量自愿从军并且直接选择舰队，也有人联史上最大规模的婴儿潮在去年下半年集中爆发，锡拉与地球居民的婚姻被从法律层面批准，各类民生企业如雨后新笋般崛起，结合地球的文化与锡拉的技术红利创造出一个极具增长力的社会，看起来一切都很好。
“时代总在进步，地球的发展更甚预期，虽然短短一年但人联的实力就有了如此的增长了吗？”
杰诺特情不自禁地笑了，但总有一点...有些东西在心里压抑着，有些东西是眼前的领袖所转移开让自己分心不去想的...到底是什么？
对了，锡拉呢？
“还有我的舰队，战争！”
“我在这些信息中没有看到一丁点和战争有关的事情！领袖，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和联合地球的战争进行得怎么样了，我的部下们呢？我还活着，他们...”
杰诺特猛地站起身来，左右踱步慌乱地就像一个想要找寻东西的孩子，可是他在这里什么都找不到，这里行动的工研部人员也没有人理会他，甚至有一个人突然闯过杰诺特的身体，原来只是一个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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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悳又喝下了一杯茶，这时杰诺特才猛然意识到出现在眼前的领袖只是一个义体，机器怎么会喝茶。
而周围的景色又变了，居然直接显示在一片遍布残骸的星空中，两人直愣愣地站在真空中屹立于锡拉之上。杰诺特环顾四周，认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不是梦，但也不是现实？”
“你猜对了一些，但不是全部，这里是现实，只是些障眼法罢了。”
李悳拍了拍手，周围的景象开始流动，场景中出现了一连串的数字，伴随着数字一起出现的是一连串的名字。这些铭牌状的东西排列空中连起来足有整整七百个，很多名字杰诺特不认识，也有很多是在风暴战役中便在自己麾下服役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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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他们和我死在一起...但我却活了下来？为什么是我？”
“你可以去询问命运，但要我说你得不到答案。”李悳如是说道，“客观事实就是你活了下来，你还在这个沉重的世界上活着，并且还要继续去扛更沉重的责任。”
言毕，李悳摇了摇头：“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缩在潜意识的角落里不出来，杰诺特，你可以自己选。”
“我应该是个死人，我没有资格再承担这些责任。作为军人我并不足够勇敢，作为统帅我并不足够坚强。”
“你还觉得舰队的最后一搏，他们的死是你的责任？难道不该是联合地球，是这场战争吗？”
“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无法说服我，我无法否认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才导致了他们的死亡，我唯有靠以身作则来坚持己见——于是我说要和他们同死，可我却独自苟活。”
空间正在暗淡，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地退入黑暗。这黑暗如此熟悉，原来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这一次，李悳的声音都无法在唤醒这个孤独的存在。
“杰诺特这人非常心高气傲，容易钻牛角尖，但还不是无药可救，至少这孩子心地善良，只是老喜欢给自己揽责任——他只是个凡人，居然傲慢到以为自己担得起一切？”
脱离了心能视界，真正存在于现实中的李悳看着面前的玻璃罐子中休眠的杰诺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在他的旁边正是邹着眉头的奥利维亚：“这是今年的第几次了？142次，还是无法唤醒他。”
“没办法，奥利维亚，严格来说我们已经做到了过去不敢相信的地步了，杰诺特如今是个植物人，脑科学都帮不了我们，要知道唤醒一个植物人一向被认为是医学奇迹。”李悳笑了笑，并不感到气馁，“瞧，我们发现心能视界可以沟通残存的潜意识，现在我已经掌握了把外界的信息传递给他，我认为关键是消除他的愧疚感，并赋予他新的目标。”
“既然是这样，那我有办法了。”
奥利维亚略微转身，原来此地正像心能视界传达的内容一样，就在这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站，确实有一处玻璃幕墙的观景台，能够直观地看见外面热闹非凡的景象。
看那不远的地方，那个比一般船坞更大，更长的建筑结构了吗？它是一个框架组成的四方形结构，长宽之间的每一个缝隙都能塞得下一艘雷云级，而被这结构囊括的空间里能轻松塞下八艘黄昏级！而且头尾间尚有空袭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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