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打破平衡
前方发现不明来源的大质量飞行物！舰队停止加速，质量效应飞行进程中断，实行紧急避让！
质量效应飞行是一种不断向前加速的同时启动零素核心来逐渐切断时空连续性，以此摆脱相对论效应光速限制最终不断加速到超光速的航行方式，同样也是这个原因，它和冲击点虫洞一样都并不是一种可以随时随地进行，而是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并作出大量提前准备的ftl方式，这也是为什么第五地球时南北泽一旦发现敌人进入范围便没有再考虑撤离的原因——这个道理现在放在执行土星圈撤离的“自由意志”第九分舰队来说也是一样的，突然出现的不明飞行物阻碍了航线，即便对方并不处在直线范围，但其可能做出的任何扰动，无论是攻击还是仅仅向周围释放的零星碎片，对于即将不断加速的舰队来说都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而且，更重要的是，对于刚刚还在遗憾与抱怨不能作为一线主力来准备战争的新兵舰队来说，他们在这阴差阳错当中成为了第一批直面敌人的人联军队！这是命运和他们开的何等的玩笑，为什么是在这，为什么是在人联已经在外太阳系部下了重重警戒眼睛一直盯着宙域内每一寸空间的时候，它们以一种此前从未见过的方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舰长，雷达反应...警告，侦测到大量霍金辐射，准备迎接引力潮汐冲击！”
耀斑级新舰，长夜星火号正处在人联舰队的最前方，这支由军舰和撤离的民用船只共同组成的舰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以整齐的步调进行了一次高速状态下的转向，舰队以一个弧形从诡异的天文变化中擦着边过去，而就在阿尔冯斯上校身居高台能够直接以全景屏目睹的正前方，变化大概已经到达了末期，一道又一道变化的扭曲光线共同构建了一副人联闻所未见的图景——这与虫洞截然不同的，感觉就像撕开了一条通往异次元世界通道的漩涡裂隙，而这道可谓实体宇宙伤疤的创痕不断地裂开，一条大裂隙带着许许多多小裂隙共同组成的密集涡流将空间扭曲，并从中间喷出肉眼可见的能量。
这道能量如同太阳光芒一样笼罩着人联舰队，它并没有带来真切的杀伤，传感器将它识别为虚粒子。这些湮灭后的产物则完全来自于那些正在从裂隙中“挤”出来的实体物质，那些，即便大部分人根本都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已经在这段时间被人联社会每一个人所熟悉的形状——超巨型魔鬼鱼，瞪着一颗颗通红大眼，宽度达到1.9公里的异形战舰。
鬼眼飞船，先一步来到了实体宇宙，因为它们相比起还要“费力挤一下”的，那个看起来更大许多的同伴，鬼眼只是其中最小的一批飞船——最小，这不是开玩笑，并且裂隙接一个，深空中摄人心魄的红眼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数量很快就达到了五十，六十，最后甚至直逼三位数！
而被这些东西所簇拥起来的，位于中间地段的是一个令军人们愕然的存在，裂隙的开口正在向24公里的范畴靠拢，一个圆盘，带着冰冷的金属色泽，其最薄的侧面亦可比肩山峰的巨大圆盘，有若世界之行——它已经从裂隙当中挤出了一半的身躯，这挤出来的一半外表纷纷剥落银白色的冰晶碎片，这一幕传达到人联指挥部里，机智的参谋们立刻就想到了侦察部队在“目标消失地点”发现的大量冰块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情报有误？”
地球防御指挥室里，以及与此同时，正在muv太阳系17光年外的锡拉星系里，通过宝贵的量子通讯信道，同样在看着眼前这一切的龙陵上将立刻调来了“工研部技术测验局（肃正）”在第五地球天王星监测站获得的情报记录，在那场联邦舰队撤退路上同样出现了圆盘状飞船，可是无论是外形细节还是大小全都匹配不上。在这支新出现的阿尔法舰队之中没有找到那种2.4公里长的飞船，而这个24公里长的
“不是情报有误，是情报不完整，我们从来都不知道阿尔法到底有多少种，多少数量的飞船，甚至包括他们的ftl...”上将立刻回答了自己，然后呼唤一声，眼下出于锡拉的自己同样可以为整场可能的战斗进行必要的协调，“向全军发布警告，命令‘战争钟摆’全体舰队做好准备，预备穿过星门支援‘自由意志’舰队，特区地球‘钢铁之环’舰队按照五号预案采取行动，于锡拉主星系预备集合！”
言罢，人联军事总长凝重地看着目标图景当中的外星飞船，看着那无与伦比的体积。
“要塞地球方向状况如何？”
在过去大部分的时间，三号（地铁）地球才是人联关心的，预定的作战方向。因此，能够通过虫洞加速站直接支援三号地球的锡拉也被作为了战备地，最具战斗力的战争钟摆舰队已经在不久前派出了第一批分舰队去驻防，第二批支援的分舰队原本就在这段时间预备前去支援。
人们都感觉敌人很有可能会从第五地球方向过来，但没有想到现实却是出乎所有意料。未能猜透敌人的意图，这对参谋总长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要塞地球方向来报，他们并未侦测到任何敌情。该情报经由驻守第三分舰队与复仇女神舰队本部确认，以及工研部观察站——第五地球外星人并未进行任何被观测到的大规模行动。”
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这场入侵与第五地球的异形不是一个路线过来的，而是另一个更加孤立的事件。作为参谋总长，上将不难得出结论，而接着另一条讯息来到了龙陵的面前：“长官，战争钟摆舰队已经开始动员，而原本预备派往要塞地球驻防的第7，8分舰队战备状况最为良好，可以立刻执行对muv太阳系的支援任务——他们的指挥官在请求指示！”
上将思考了一下，他必须思考。作为一名指挥者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决定战争的未来——锡拉第9.10分舰队已经先行抵达了要塞地球进行布防，如果7.8分舰队抵达即可完成其星系太空防御的重大强化，四支分舰队足以组成一支主力打击群来确保要塞的制天权。要塞地球原本是作为抵御可能来自第五地球入侵的防御，但同时，也是人联未来发起对第五地球远征的桥头堡。
“第7.8分舰队已经进入虫洞加速站加速范围九日，还尚缺五日就能开启虫洞跃入要塞地球。如果此时取消，所有要塞方面作战部署都将大幅延后。”
要塞地球距离锡拉接近20光年，依靠虫洞加速站舰队才能至少节约大半月的航行时间抵达。如情报所言，一切都卡在布置的瓶颈间，一方面是可能等待支援，遭遇全面入侵的地球方向，另一方面
“第五地球方向未侦测到可能的入侵，但muv地球同样没侦测到！这不是对那里放松警惕的理由。要塞方面部署不变，人联兵力还没有空虚到欠缺这两支分舰队的时候——重复，要塞方向部署不变。”
在否决了利用现成兵力的情况下，即便是高战备等级的锡拉舰队要完成跨星系的支援准备恐怕也得多花上一天的时间。龙陵上将同时做出部署：“相关战情军事等级为——校官，人联全军进入最高等级战备...奥利维亚统帅已在第一线，给我接杰诺斯上将与拉裴尔上将！”
即便有着十，数十光年的阻隔，即便量子通讯预警网络的成本如此不菲，管理如此困难，但是在过去四年人联依旧在自己的疆域完成了这套系统的布置。信息，就是力量，就在muv太阳系发出警告，就在土星圈刚刚出现异象，就在长夜星火号的指挥官下达“全舰，一级战斗准备！”的同时，信息的到来就像一股电流刺激到了这个文明的身躯，令其在这一刹那捏紧了拳头。
不过这一切的影响还不能立刻就展现出来，并且对于一线的人联舰队来说最高层面的战略究竟如何他们没什么概念，但就现在来说他们更迫切地需要解决眼前的问题——“要来了...升起我们的护盾！”
全宽24公里的圆形碟子从裂隙当中挤出来的瞬间，这个巨大的裂隙随即闭合，而其坍塌湮灭的能量洪流近距离地吹拂在了这支小小舰队当中，所有舰船表面都亮起了蓝色的质量屏障来阻挡这可怕的霍金辐射，以及随之到来的引力潮汐——舰船转向，但这片宙域的空间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令航行几乎踏入了泥沼，潮汐的引力在这个过程中甚至影响到了微秒左右的时间，而船只对这一切的正面抵抗感觉受到了某种重击！
机库甲板上的王瑞少尉用磁力靴紧紧吸附住地面，但也随船只重重晃了一圈，完成了某种太空舞步。他清晰地看见，并且听见了舰船各个甲板与舱室之间传来的结构变形的挤压声——战斗机的泊湾内飞行器微微晃荡，舰船设计时便预留的那些空间在此刻帮了大忙，这些经验来自于与ueg交战时防御重力炮的措施，果然不负众望。而当少尉解除吸附靠自己站稳时，来自船长的命令也随着战术网络下发到了船员的头盔上：
“第九分舰队，掩护平民撤离，各就岗位准备作战！”
叮叮叮
这是船钟的声音，传承自古老的海军传统，它在真实的空间与人的心灵中一同敲响。年轻的少尉在船舱内狂奔，rig护甲赋予了他力量和速度，宽阔的廊道内左右皆有和他一样奔赴的人——这不是一场计划中的战斗，而就在刚才被少尉迎接上船的科学家们也都还在，他们对此惊讶而茫然，正被随船的空骑士引领着重新往机库去，脸上写满了担忧。穿过一个走廊，拐过又一个舱室，少尉与身穿黑色抗荷装甲服的飞行员队伍擦肩而过。巨大的舰船一个无可避免的问题便是船内的交通，除了他这样姑且还能用11路就近抵达的，舰船的紧急通道内有许多人正用原本是“自动物流”系统的分拣无人机来执行快速通行，包裹一样被快速拖拽送去不同甲板区——这肯定不舒服，少尉很幸运用最原始的方式抵达了自己的岗位，副炮武器站。
“见习枪炮长，你来的还不算太慢！”
一声不知道是称赞还是批评的话迎面而来，这座武器站的站长脸藏在护甲下，只是一伸手，示意少尉上到自己的位置去便不再废话。而少尉也不敢废话，武器站内总共该有十名人员，如今已经六人就位，其中四人是老兵，所以战斗力已经达到了满编。而至于少尉，顶着见习名号的他只是来打下手的，也只能打下手。
说是武器站，但没人能亲手碰武器，这里是一个狭长的控制中心，他们的面前是十分宽大的屏幕，上面除了一幅幅宇宙风景外，还有被切成零碎的各种抓拍镜头，ai正在疯狂地演算并标记可能目标和弹道，切换太快这些根本不是人眼能看见的，他们也不需要看，这是站长的活。受过专业训练的舰船只需要看ai提供的简略总集，也就是那些诡异莫测的压缩符号，但就算是这样也需要乘员将自己的脑内芯片与舰船系统完成匹配才能在ai帮助下实现理解——枪炮员们将自己半躺在座椅上，椅背上倒扣下来一顶头盔罩住人脸，不仅提供数据和影像同时也就近读取人员的脑电波命令。
“零素武器核心系统启动，数据链总集成，跳转至一号模式。”
“传感阵列正常，光学遥感，纳米雷达与辐射侦测正常。”
“武器系统预热完毕，开启炮门，进入战斗模式。”
“收到，左舷c区副炮阵列，解除封印，开启炮门！”
少尉重复了一遍命令，他的视野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化作了这艘战舰左舷中段的一处。在他的眼中，厚达数米的装甲板发生变形，一部分开启一部分抬升，这艘八百米长的战舰表面魔术般抬升出了棱形基座的炮塔，而炮塔上也有变形，一左一右两根圆柱状的重接炮管并排而立。和过去的型号比起来这些炮管更小也更细了，如果忽略它们二十余米的长度的话看起来活像是陆军的高射炮。
“副炮，升起炮盾。”
蓝色的质量屏障从炮塔表面升起，由于船体越来越坚固，在过去战斗中瞄准武器炮塔进行打击的战术已经越发普遍，因此新式耀斑将自己的火炮也全数进行了有效保护。年轻的少尉在影像中看着这些炮管转动起来对准遥远的所在，他的心在跳，无论他怎么努力回想训练与演习的场景都无法完全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就是战争，战争即将开始，而自己是它的一员！
而耀斑级表面出现的变动可不仅仅是这些，就在无数副炮升起的同时，这艘战舰那无比宽阔的顶部甲板，沿着阶梯状所布置的座座方形炮塔也降下了厚重的装甲板，巨大的基座将它们向上浮起更高于船体，卸下的重型装甲也没有撤掉，而是若挡板一样在方形的炮塔外支撑起了四个斜面，这些装甲每一个都厚达三米，并且和炮塔本身一样完全是用一种类似黑色水晶的材料所打造。
而这些炮塔...谢天谢地，如果你要把一个长约六十米，高二十米，宽四十米，中间有三个有类涡轮状黑洞的巨型结构叫做炮塔的话，那这就是了——它的体积是过去黎明之锤圆筒状炮塔的四倍，处在黎明之锤同样的位置，有着一个崭新的名字。
“皓日之锤，已做好发射准备。”
舰桥内，阿尔冯斯上校将自己的座台抬升到了最高处，广播器就贴在他的喉头。在他审视的目光当中，舰船顶部总共八座皓日之锤身上也亮起了质量屏障的光，所有武器系统一律绿色，所有战斗人员全部就绪，所有目标，都已经完全估算完毕。
“看来我们的实战演习就真的要以实战来进行了...敌人距离？”
“距离，三万四千公里。”
上校轻呼一口气，紧握的手也稍微松了下来。干扰素的图标闪烁了一下，在这个0.1光秒的距离上人联的武器不是不能开火，但包括观测在内就总共接近0.4秒的延迟让命中率和武器威力下降到了不可忍受的范围，而我们唯一希望的是敌人也是如此——舰队牢记着最新的情报，鬼眼飞船可以在一万五千公里外开火，保持距离是一句忠告。
“请求分舰队旗舰指示！”上校说道，与此同时，他命令自己的船员，“把我们补给的那批核弹头装上引信，动作要快！”
紧张的情绪正在上升，人联舰队正在调遣，围绕着对方三万公里开外舰队并没有选择靠近，而是沿着原本就要撤回内太阳系的位置继续保持移动。因为地球第九分舰队总计五十艘主力战舰当中，还混杂了大大小小总计约一百四十多艘民用船只！而各船上也分别搭载了总共八千余名外太阳系撤离居民，一旦战斗真的爆发那么结果将是无法承受的——应该避免战斗，但战与不战可不是人联说了算，而且这样的远离也不是没有限度的，贴着敌人周围飞行继续下去，就会变成最糟糕的用尾巴对敌的状态，这是自寻死路。
人联军人们知道，指挥部也知道，所以现在就处于一个非常诡异的状态——在三万公里外，巨舰如云，以未知超光速技术进入现实宇宙的外星飞船似乎在发呆，它们已经抵达了好几分钟，但除了惯性向前漂流外什么动静都没有。而另一边，是正绕着一个相对安全距离在外星舰队周边缓步周旋的人联舰队，人联绝不会靠近，也没有趁对方没有机动表现时立刻开火，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但这不代表战斗没有开始。
“分舰队司令官命令！”
以撤离平民为主要任务，所有战斗舰船解除护送阵型，并用穿梭机发送平民与平民舰队集合——长夜星火号忠诚地执行了任务，战舰两侧的空港开启并发送出了穿梭机。同样的情景在第九舰队当中普遍出现，从其他的耀斑级，再到流火级上流星点点释放出许多满载人员的穿梭机。这些飞行器上的平民多少已经知晓自己这般来回转移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明白敌人就在自己旁边。
这些船上的人状态各异，但大多依然是紧张，是对未知命运感到畏惧的。有的人希望船更快一点，好让自己安全更早得到保证；有的人惴惴不安，心中压力让他浑身颤抖，满头大汗；有的人鼓起勇气安慰周围的人，并且坚信这必将又是一场胜利。
人世百态，在一艘艘穿梭机上，运输船上上演，唯一庆幸是外太阳系少有老弱。转移平民的工作出乎意料地顺利，在平民舰队积极地配合下穿梭机顺利在各船完成接驳，这个过程花了十几分钟，军人们全程绷紧了神经。
但敌人还是没有动，没有来打断这个过程...不，说不动是不恰当的，外星飞船阵型出现了调整，但这是原地的，还没有主动的举措。
而战斗舰船已经完全集结到了一处，以此来将平民舰船掩护到身后。从舰船上不断投放出侦查的无人机，中继通讯的卫星和各种各样的装备，气氛十分紧张。
外星舰队还是没有动。
“它们肯定在观察我们。”人联指挥官中有人说了句废话，但他补充道，“但这也是个机会，是否可以借此尝试主动联系？”
这是一个想法，尽管不可以抱希望，但不代表这不值得去做。只是在此之前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先让平民撤离——指挥部命令，新路线规划完毕，平民舰队调转方向加速进入质量效应飞行，脱离此地从太阳系的另一端撤离回地球，第九分舰队继续执行掩护。”
一百五十多艘平民舰队开始与战舰编队分离，由军队所掩护的民船开启了他们的加力引擎，这火光猛然盛大，撤离的船只背对军舰，二者以相反的方向前进，在质量效应飞行的帮助下越来越快——虽然有刺激到敌人的可能，但是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而且一旦有老百姓在场，军队就没办法全心全意投入到战斗，所以，快撤，再快一点，趁着敌人还没有
“警告，侦测到目标出现热能反应。”
就在阿尔冯斯上校，以及所有人联军人的眼前，敌人的庞大舰队也突然亮起了光华！这光芒将它们周围包裹，场面突兀不可能躲过人的眼睛，而且，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从这些光芒之中还出现了许多星星点点的信号，那是在释放次级飞船的迹象，这是战斗的信号！
“敌舰加速，目标为...该死，它们在向平民舰队的方向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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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量效应飞行是一种不断向前加速的同时启动零素核心来逐渐切断时空连续性，以此摆脱相对论效应光速限制最终不断加速到超光速的航行方式，同样也是这个原因，它和冲击点虫洞一样都并不是一种可以随时随地进行，而是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并作出大量提前准备的ftl方式，这也是为什么第五地球时南北泽一旦发现敌人进入范围便没有再考虑撤离的原因——这个道理现在放在执行土星圈撤离的“自由意志”第九分舰队来说也是一样的，突然出现的不明飞行物阻碍了航线，即便对方并不处在直线范围，但其可能做出的任何扰动，无论是攻击还是仅仅向周围释放的零星碎片，对于即将不断加速的舰队来说都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而且，更重要的是，对于刚刚还在遗憾与抱怨不能作为一线主力来准备战争的新兵舰队来说，他们在这阴差阳错当中成为了第一批直面敌人的人联军队！这是命运和他们开的何等的玩笑，为什么是在这，为什么是在人联已经在外太阳系部下了重重警戒眼睛一直盯着宙域内每一寸空间的时候，它们以一种此前从未见过的方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舰长，雷达反应...警告，侦测到大量霍金辐射，准备迎接引力潮汐冲击！”
耀斑级新舰，长夜星火号正处在人联舰队的最前方，这支由军舰和撤离的民用船只共同组成的舰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以整齐的步调进行了一次高速状态下的转向，舰队以一个弧形从诡异的天文变化中擦着边过去，而就在阿尔冯斯上校身居高台能够直接以全景屏目睹的正前方，变化大概已经到达了末期，一道又一道变化的扭曲光线共同构建了一副人联闻所未见的图景——这与虫洞截然不同的，感觉就像撕开了一条通往异次元世界通道的漩涡裂隙，而这道可谓实体宇宙伤疤的创痕不断地裂开，一条大裂隙带着许许多多小裂隙共同组成的密集涡流将空间扭曲，并从中间喷出肉眼可见的能量。
这道能量如同太阳光芒一样笼罩着人联舰队，它并没有带来真切的杀伤，传感器将它识别为虚粒子。这些湮灭后的产物则完全来自于那些正在从裂隙中“挤”出来的实体物质，那些，即便大部分人根本都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已经在这段时间被人联社会每一个人所熟悉的形状——超巨型魔鬼鱼，瞪着一颗颗通红大眼，宽度达到1.9公里的异形战舰。
鬼眼飞船，先一步来到了实体宇宙，因为它们相比起还要“费力挤一下”的，那个看起来更大许多的同伴，鬼眼只是其中最小的一批飞船——最小，这不是开玩笑，并且裂隙接一个，深空中摄人心魄的红眼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数量很快就达到了五十，六十，最后甚至直逼三位数！
而被这些东西所簇拥起来的，位于中间地段的是一个令军人们愕然的存在，裂隙的开口正在向24公里的范畴靠拢，一个圆盘，带着冰冷的金属色泽，其最薄的侧面亦可比肩山峰的巨大圆盘，有若世界之行——它已经从裂隙当中挤出了一半的身躯，这挤出来的一半外表纷纷剥落银白色的冰晶碎片，这一幕传达到人联指挥部里，机智的参谋们立刻就想到了侦察部队在“目标消失地点”发现的大量冰块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情报有误？”
地球防御指挥室里，以及与此同时，正在muv太阳系17光年外的锡拉星系里，通过宝贵的量子通讯信道，同样在看着眼前这一切的龙陵上将立刻调来了“工研部技术测验局（肃正）”在第五地球天王星监测站获得的情报记录，在那场联邦舰队撤退路上同样出现了圆盘状飞船，可是无论是外形细节还是大小全都匹配不上。在这支新出现的阿尔法舰队之中没有找到那种2.4公里长的飞船，而这个24公里长的
“不是情报有误，是情报不完整，我们从来都不知道阿尔法到底有多少种，多少数量的飞船，甚至包括他们的ftl...”上将立刻回答了自己，然后呼唤一声，眼下出于锡拉的自己同样可以为整场可能的战斗进行必要的协调，“向全军发布警告，命令‘战争钟摆’全体舰队做好准备，预备穿过星门支援‘自由意志’舰队，特区地球‘钢铁之环’舰队按照五号预案采取行动，于锡拉主星系预备集合！”
言罢，人联军事总长凝重地看着目标图景当中的外星飞船，看着那无与伦比的体积。
“要塞地球方向状况如何？”
在过去大部分的时间，三号（地铁）地球才是人联关心的，预定的作战方向。因此，能够通过虫洞加速站直接支援三号地球的锡拉也被作为了战备地，最具战斗力的战争钟摆舰队已经在不久前派出了第一批分舰队去驻防，第二批支援的分舰队原本就在这段时间预备前去支援。
人们都感觉敌人很有可能会从第五地球方向过来，但没有想到现实却是出乎所有意料。未能猜透敌人的意图，这对参谋总长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要塞地球方向来报，他们并未侦测到任何敌情。该情报经由驻守第三分舰队与复仇女神舰队本部确认，以及工研部观察站——第五地球外星人并未进行任何被观测到的大规模行动。”
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这场入侵与第五地球的异形不是一个路线过来的，而是另一个更加孤立的事件。作为参谋总长，上将不难得出结论，而接着另一条讯息来到了龙陵的面前：“长官，战争钟摆舰队已经开始动员，而原本预备派往要塞地球驻防的第7，8分舰队战备状况最为良好，可以立刻执行对muv太阳系的支援任务——他们的指挥官在请求指示！”
上将思考了一下，他必须思考。作为一名指挥者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决定战争的未来——锡拉第9.10分舰队已经先行抵达了要塞地球进行布防，如果7.8分舰队抵达即可完成其星系太空防御的重大强化，四支分舰队足以组成一支主力打击群来确保要塞的制天权。要塞地球原本是作为抵御可能来自第五地球入侵的防御，但同时，也是人联未来发起对第五地球远征的桥头堡。
“第7.8分舰队已经进入虫洞加速站加速范围九日，还尚缺五日就能开启虫洞跃入要塞地球。如果此时取消，所有要塞方面作战部署都将大幅延后。”
要塞地球距离锡拉接近20光年，依靠虫洞加速站舰队才能至少节约大半月的航行时间抵达。如情报所言，一切都卡在布置的瓶颈间，一方面是可能等待支援，遭遇全面入侵的地球方向，另一方面
“第五地球方向未侦测到可能的入侵，但muv地球同样没侦测到！这不是对那里放松警惕的理由。要塞方面部署不变，人联兵力还没有空虚到欠缺这两支分舰队的时候——重复，要塞方向部署不变。”
在否决了利用现成兵力的情况下，即便是高战备等级的锡拉舰队要完成跨星系的支援准备恐怕也得多花上一天的时间。龙陵上将同时做出部署：“相关战情军事等级为——校官，人联全军进入最高等级战备...奥利维亚统帅已在第一线，给我接杰诺斯上将与拉裴尔上将！”
即便有着十，数十光年的阻隔，即便量子通讯预警网络的成本如此不菲，管理如此困难，但是在过去四年人联依旧在自己的疆域完成了这套系统的布置。信息，就是力量，就在muv太阳系发出警告，就在土星圈刚刚出现异象，就在长夜星火号的指挥官下达“全舰，一级战斗准备！”的同时，信息的到来就像一股电流刺激到了这个文明的身躯，令其在这一刹那捏紧了拳头。
不过这一切的影响还不能立刻就展现出来，并且对于一线的人联舰队来说最高层面的战略究竟如何他们没什么概念，但就现在来说他们更迫切地需要解决眼前的问题——“要来了...升起我们的护盾！”
全宽24公里的圆形碟子从裂隙当中挤出来的瞬间，这个巨大的裂隙随即闭合，而其坍塌湮灭的能量洪流近距离地吹拂在了这支小小舰队当中，所有舰船表面都亮起了蓝色的质量屏障来阻挡这可怕的霍金辐射，以及随之到来的引力潮汐——舰船转向，但这片宙域的空间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令航行几乎踏入了泥沼，潮汐的引力在这个过程中甚至影响到了微秒左右的时间，而船只对这一切的正面抵抗感觉受到了某种重击！
机库甲板上的王瑞少尉用磁力靴紧紧吸附住地面，但也随船只重重晃了一圈，完成了某种太空舞步。他清晰地看见，并且听见了舰船各个甲板与舱室之间传来的结构变形的挤压声——战斗机的泊湾内飞行器微微晃荡，舰船设计时便预留的那些空间在此刻帮了大忙，这些经验来自于与ueg交战时防御重力炮的措施，果然不负众望。而当少尉解除吸附靠自己站稳时，来自船长的命令也随着战术网络下发到了船员的头盔上：
“第九分舰队，掩护平民撤离，各就岗位准备作战！”
叮叮叮
这是船钟的声音，传承自古老的海军传统，它在真实的空间与人的心灵中一同敲响。年轻的少尉在船舱内狂奔，rig护甲赋予了他力量和速度，宽阔的廊道内左右皆有和他一样奔赴的人——这不是一场计划中的战斗，而就在刚才被少尉迎接上船的科学家们也都还在，他们对此惊讶而茫然，正被随船的空骑士引领着重新往机库去，脸上写满了担忧。穿过一个走廊，拐过又一个舱室，少尉与身穿黑色抗荷装甲服的飞行员队伍擦肩而过。巨大的舰船一个无可避免的问题便是船内的交通，除了他这样姑且还能用11路就近抵达的，舰船的紧急通道内有许多人正用原本是“自动物流”系统的分拣无人机来执行快速通行，包裹一样被快速拖拽送去不同甲板区——这肯定不舒服，少尉很幸运用最原始的方式抵达了自己的岗位，副炮武器站。
“见习枪炮长，你来的还不算太慢！”
一声不知道是称赞还是批评的话迎面而来，这座武器站的站长脸藏在护甲下，只是一伸手，示意少尉上到自己的位置去便不再废话。而少尉也不敢废话，武器站内总共该有十名人员，如今已经六人就位，其中四人是老兵，所以战斗力已经达到了满编。而至于少尉，顶着见习名号的他只是来打下手的，也只能打下手。
说是武器站，但没人能亲手碰武器，这里是一个狭长的控制中心，他们的面前是十分宽大的屏幕，上面除了一幅幅宇宙风景外，还有被切成零碎的各种抓拍镜头，ai正在疯狂地演算并标记可能目标和弹道，切换太快这些根本不是人眼能看见的，他们也不需要看，这是站长的活。受过专业训练的舰船只需要看ai提供的简略总集，也就是那些诡异莫测的压缩符号，但就算是这样也需要乘员将自己的脑内芯片与舰船系统完成匹配才能在ai帮助下实现理解——枪炮员们将自己半躺在座椅上，椅背上倒扣下来一顶头盔罩住人脸，不仅提供数据和影像同时也就近读取人员的脑电波命令。
“零素武器核心系统启动，数据链总集成，跳转至一号模式。”
“传感阵列正常，光学遥感，纳米雷达与辐射侦测正常。”
“武器系统预热完毕，开启炮门，进入战斗模式。”
“收到，左舷c区副炮阵列，解除封印，开启炮门！”
少尉重复了一遍命令，他的视野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化作了这艘战舰左舷中段的一处。在他的眼中，厚达数米的装甲板发生变形，一部分开启一部分抬升，这艘八百米长的战舰表面魔术般抬升出了棱形基座的炮塔，而炮塔上也有变形，一左一右两根圆柱状的重接炮管并排而立。和过去的型号比起来这些炮管更小也更细了，如果忽略它们二十余米的长度的话看起来活像是陆军的高射炮。
“副炮，升起炮盾。”
蓝色的质量屏障从炮塔表面升起，由于船体越来越坚固，在过去战斗中瞄准武器炮塔进行打击的战术已经越发普遍，因此新式耀斑将自己的火炮也全数进行了有效保护。年轻的少尉在影像中看着这些炮管转动起来对准遥远的所在，他的心在跳，无论他怎么努力回想训练与演习的场景都无法完全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就是战争，战争即将开始，而自己是它的一员！
而耀斑级表面出现的变动可不仅仅是这些，就在无数副炮升起的同时，这艘战舰那无比宽阔的顶部甲板，沿着阶梯状所布置的座座方形炮塔也降下了厚重的装甲板，巨大的基座将它们向上浮起更高于船体，卸下的重型装甲也没有撤掉，而是若挡板一样在方形的炮塔外支撑起了四个斜面，这些装甲每一个都厚达三米，并且和炮塔本身一样完全是用一种类似黑色水晶的材料所打造。
而这些炮塔...谢天谢地，如果你要把一个长约六十米，高二十米，宽四十米，中间有三个有类涡轮状黑洞的巨型结构叫做炮塔的话，那这就是了——它的体积是过去黎明之锤圆筒状炮塔的四倍，处在黎明之锤同样的位置，有着一个崭新的名字。
“皓日之锤，已做好发射准备。”
舰桥内，阿尔冯斯上校将自己的座台抬升到了最高处，广播器就贴在他的喉头。在他审视的目光当中，舰船顶部总共八座皓日之锤身上也亮起了质量屏障的光，所有武器系统一律绿色，所有战斗人员全部就绪，所有目标，都已经完全估算完毕。
“看来我们的实战演习就真的要以实战来进行了...敌人距离？”
“距离，三万四千公里。”
上校轻呼一口气，紧握的手也稍微松了下来。干扰素的图标闪烁了一下，在这个0.1光秒的距离上人联的武器不是不能开火，但包括观测在内就总共接近0.4秒的延迟让命中率和武器威力下降到了不可忍受的范围，而我们唯一希望的是敌人也是如此——舰队牢记着最新的情报，鬼眼飞船可以在一万五千公里外开火，保持距离是一句忠告。
“请求分舰队旗舰指示！”上校说道，与此同时，他命令自己的船员，“把我们补给的那批核弹头装上引信，动作要快！”
紧张的情绪正在上升，人联舰队正在调遣，围绕着对方三万公里开外舰队并没有选择靠近，而是沿着原本就要撤回内太阳系的位置继续保持移动。因为地球第九分舰队总计五十艘主力战舰当中，还混杂了大大小小总计约一百四十多艘民用船只！而各船上也分别搭载了总共八千余名外太阳系撤离居民，一旦战斗真的爆发那么结果将是无法承受的——应该避免战斗，但战与不战可不是人联说了算，而且这样的远离也不是没有限度的，贴着敌人周围飞行继续下去，就会变成最糟糕的用尾巴对敌的状态，这是自寻死路。
人联军人们知道，指挥部也知道，所以现在就处于一个非常诡异的状态——在三万公里外，巨舰如云，以未知超光速技术进入现实宇宙的外星飞船似乎在发呆，它们已经抵达了好几分钟，但除了惯性向前漂流外什么动静都没有。而另一边，是正绕着一个相对安全距离在外星舰队周边缓步周旋的人联舰队，人联绝不会靠近，也没有趁对方没有机动表现时立刻开火，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但这不代表战斗没有开始。
“分舰队司令官命令！”
以撤离平民为主要任务，所有战斗舰船解除护送阵型，并用穿梭机发送平民与平民舰队集合——长夜星火号忠诚地执行了任务，战舰两侧的空港开启并发送出了穿梭机。同样的情景在第九舰队当中普遍出现，从其他的耀斑级，再到流火级上流星点点释放出许多满载人员的穿梭机。这些飞行器上的平民多少已经知晓自己这般来回转移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明白敌人就在自己旁边。
这些船上的人状态各异，但大多依然是紧张，是对未知命运感到畏惧的。有的人希望船更快一点，好让自己安全更早得到保证；有的人惴惴不安，心中压力让他浑身颤抖，满头大汗；有的人鼓起勇气安慰周围的人，并且坚信这必将又是一场胜利。
人世百态，在一艘艘穿梭机上，运输船上上演，唯一庆幸是外太阳系少有老弱。转移平民的工作出乎意料地顺利，在平民舰队积极地配合下穿梭机顺利在各船完成接驳，这个过程花了十几分钟，军人们全程绷紧了神经。
但敌人还是没有动，没有来打断这个过程...不，说不动是不恰当的，外星飞船阵型出现了调整，但这是原地的，还没有主动的举措。
而战斗舰船已经完全集结到了一处，以此来将平民舰船掩护到身后。从舰船上不断投放出侦查的无人机，中继通讯的卫星和各种各样的装备，气氛十分紧张。
外星舰队还是没有动。
“它们肯定在观察我们。”人联指挥官中有人说了句废话，但他补充道，“但这也是个机会，是否可以借此尝试主动联系？”
这是一个想法，尽管不可以抱希望，但不代表这不值得去做。只是在此之前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先让平民撤离——指挥部命令，新路线规划完毕，平民舰队调转方向加速进入质量效应飞行，脱离此地从太阳系的另一端撤离回地球，第九分舰队继续执行掩护。”
一百五十多艘平民舰队开始与战舰编队分离，由军队所掩护的民船开启了他们的加力引擎，这火光猛然盛大，撤离的船只背对军舰，二者以相反的方向前进，在质量效应飞行的帮助下越来越快——虽然有刺激到敌人的可能，但是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而且一旦有老百姓在场，军队就没办法全心全意投入到战斗，所以，快撤，再快一点，趁着敌人还没有
“警告，侦测到目标出现热能反应。”
就在阿尔冯斯上校，以及所有人联军人的眼前，敌人的庞大舰队也突然亮起了光华！这光芒将它们周围包裹，场面突兀不可能躲过人的眼睛，而且，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从这些光芒之中还出现了许多星星点点的信号，那是在释放次级飞船的迹象，这是战斗的信号！
“敌舰加速，目标为...该死，它们在向平民舰队的方向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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